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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双眼然后从祁渊的头上浇下去。
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再浇。”祁渊紧咬牙根顶住身体的颤栗, 轻轻甩了甩发间细碎的水珠,指着地上的另一个?水桶道。
小太?监都?要哭出?来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可祁渊的脸色那?样坚决,他不敢不答应。
于是?, 接连四桶冰水被浇到了祁渊的身上。幸而这?是?在外?间,旁人看?不见?。
小竹胆子再大,此刻也惊得咽了咽口水,脸色也有些难看?。
祁渊却恍若无事?, 随意地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块帕子,将脸上的水滴擦拭干净, 重新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庞, 随后用一副冷如山泉的声音道:“这?回就不必担心她过病气给朕了吧。”
是?,这?回是?不担心姑娘过病气给你了,可我担心你过病气给姑娘啊。小竹默默在心里念叨着, 却也知道这?一位毕竟是?天子, 自己不好再拦着了。
坐在内室的李知意心里亦是?明白?。不打发了这?个?瘟神, 自己终究是?不能成行的。何?况她实在担心小竹。
想到这?,她索性也不再躲避, 径直从内室走了出?来。一出?门, 目光恰好撞上一袭湿漉锦衣的祁渊。那?湿透了的衣衫裹在他身上, 修饰出?他完美的身材。尤其是?那?挺括温厚的胸膛,与他身上清冽的冰霜之气结合, 竟有一种让人心生悸动的美感?。
只是?,他眉眼里的迫切与执念太?浓,让李知意觉得很是?困扰。
“看?来,先太?后的信,陛下未曾在意。”李知意屏退小竹,又望着地上的几个?空桶,幽幽说道。
祁渊走到一把竹椅前,却并未坐下来,只是?慢慢道:“朕做不到放你走。”
他此刻格外?的安心。但他也知道,一旦自己下了这?艘船,而她乘船而去,那?么那?种剜心一般的痛感?又会袭来。
看?着祁渊墨瞳中充满了无力感?,李知意从桌案上捡起一块素白?锦帕递过去,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对面。
“所以,真的要走吗?”祁渊将锦帕握在手里,眼中盛满了李知意。“你就这?般怨恨朕吗?”
大约是?要离开祁京城了,李知意的语气也比往日柔软了许多。“陛下曾经是?民女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当初有多信任,知道真相后就有多心寒。”
“朕真的知道错了,李知意。”祁渊的喉结浅浅滑动,声音很轻,分量却很重。
玉冠上的水滴顺着发丝慢慢滴落。李知意有一种错觉,仿佛那?水滴带着一种力量,一寸又一寸地浇灭了祁渊的所有骄傲,让他成为了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脊背微弯的男人。
而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任何?事?服过一句软,认过一句错。当然,抛开那?些他对自己的欺骗。
外?表谦逊实则最为傲慢的五皇子,似乎完全变了。
李知意怔住了。
“别走,好不好。”祁渊红着眼眶,面向李知意,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一遍遍地重复着。“别走,好不好。”
身高八尺的男人此刻如同?一头茫然不知方向的凶兽,声音低哑之极。
李知意承认她见?过很多种祁渊,残暴的,阴鸷的,体贴的,宣泄的,机敏的,果敢的……可她最近见?到的祁渊却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是?湿漉的,是?痛苦的,是?破碎的。
“我……”李知意望着望着,忍不住开了口。
可不等她说完话,小竹恰到好处地闯进来,用一把匕首指着自己的喉咙道:“陛下若是?不让我们走,就先从小竹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小竹。”李知意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她慌张地去拉小竹的手。小竹却忿忿看?着眼前的祁渊,咬牙道:“姑娘,船运司的人在外?头,说是?不许咱们驶出?渡口呢。用这?般强硬手段来对付良民,真不知是?哪朝的道理?!”
“船运司?”李知意闻言,忍不住以微凉的目光看?向了祁渊。
“何?必呢。”她轻语,语气里却尽是?厌憎。
“不是?朕。”祁渊赶紧解释着,又默默收起眼底的哀伤,将帝王的气势在一瞬间凝于一身。
于是?,小竹和李知意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英俊颀伟的男人已经抬眸走出?门,声音冷冽道:“船运司的畜生在哪里?”
“畜生?哪个?不开眼的敢骂本官是?畜生?”外?面有一道声音喊道。小竹忍不住扒着窗户去瞧,看?见?的却是?岸边站着的一位身穿紫衫的人。他头戴官帽脚踩嵌玉靴,显然是?官府的人。
祁渊走出?门去,即便浑身湿漉,却也是?挡不住的英姿伟岸。他一出?现,那?船运司的官员便怔了一下,但很快又不屑地开了口:“你是?哪家的公?子,胆敢与本官做对,是?不想活了吗?你可知道,本官今日是?奉了谁的意思?办事?。”
“奉了谁的意思??你倒说说看?。”祁渊从赵喜手中接过一件墨狐皮大氅,随手裹在身上。
那?船运司的官员见?那?大氅质地精良,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但想到背后那?个?人的身份,心里有了底气,双手背后,满目嚣张道:“说了只怕吓死你,纵然你是?什么高官家的儿孙,却也要畏惧这?一位的。本官明白?告诉你,这?船上坐着的,是?诚亲王未来的王妃。你有几个?胆子,敢去招惹王妃?今日不许王妃出?门,是?诚亲王的意思?。你若不同?意,不如自己去见?诚亲王,问?一问??”
“好啊。他人在何?处?”祁渊淡淡一哂。
那?官员被祁渊的气势吓住,竟下意识就说了实话。“就在对面楼上雅间。”随后,他自觉有些跌份,又挺起腰道:“谅你也不敢去。”
不敢去么?赵喜在旁讽刺一笑,一摆手的功夫就有小侍卫飞奔而去了。于是?,那?船运司的官员还没等站稳脚跟呢,便见?自己的主子从对面酒楼神色紧张地走了出?来。
“微臣参见?陛下。”祁铮是?先给船运司官员传的话,随后才来的这?里,所以并不知晓祁渊在这?。而刚才,其实没用侍卫去找,他就已经瞧见?这?边的动静不对劲了。
他到底是?争不过祁渊的。
而那?船运司的官员本是?笑脸迎上祁铮的,却不想祁铮直接略过了他,冲着这?个?湿漉漉的男人喊了句陛下。
他当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他,他刚才骂了当今圣上?!
完了,全完了。
若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诚亲王跪下,那?船运司的官员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位公?子模样的竟然是?当今圣上。他吓得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