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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街。然而,这条长?街上并非无人?。相反,她们几乎一露头便被不远处的一众兵士看?见了。
“韩校尉,那边有两个女人?。”
“这个时候跑出去,定是旁州来的游民。去,抓了,正好充数。”
轻飘飘两句话,几乎决定了李知意?和小竹接下来的命运。七八名军士在一瞬间抓起长?枪,冲着二人?跑过来。
“姑娘,快跑。”小竹反应快,立刻抓着李知意?的胳膊,带着她在长?街上飞奔起来。
“妈的,这两个小贱人?还真能跑。一会抓住了,老子非先泄泄火不可。”一个满脸胡茬,带着刀疤的男人?一边追,一边恶狠狠道。
李知意?听见这话,腿不由得软了一下。还好小竹抓得紧,不然她一定会跌坐在路边。
月色照着深夜的长?街,石板路是透亮的,可放眼望去,左右的巷子和角落都是漆黑的,似乎随时就会从?里面钻出一只?凌厉的野猫。但此刻,身?后的压迫要比野猫可怕多了。那七八名军士一会唾骂着一会威胁着,而且步子越来越重,喘息声也越来越近。
李知意?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绝望,这种绝望与从?前的那种伤心式的绝望毫无关联。此刻,她好像被泡在湖水里,虽然偶尔垫脚时能勉强呼吸一下,但却眼睁睁看?着有人?一直在往湖里倒水,让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这是江州的月亮,也是蜀州的月亮,更是祁京城的月亮。
它那么明亮,明亮而又公?平。可地上的人?们,却没有公?平地对待它。他们给它呈现的,不仅是家和人?美的欢愉,更是一出又一出的闹剧,一件又一件的惨案。
她的嗓子好像要裂开了,她的腿仿佛已经踩在棉花上了,她的胸膛仿佛要炸开了。
再坚持一会吧。她这样告诉自己。可两条腿却越来越不听使唤,身?后的那些?唾骂声也越来越大了。
“小竹啊。”李知意?的眼睛美得如天上的月牙,嗓音却迟滞如刮竹。
“姑娘别说话,拐个弯就到……西城门?了。没准城门?此刻……开着,咱们能跑出去呢。没准门?口一辆空马车,咱们能……上去呢。”小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她拉着李知意?的手却半点不肯松开。
甚至,圆脸上,她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坚定,正如她每一次对李知意?的回护。
可李知意?的手冰冷滑腻,却渐渐从?小竹的手里往外抽离。“让我救你一次,好不好?”她越跑越慢。“我留下,缠住他们……”
“姑娘说什么胡话呢。”小竹吓得更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可她的手却滑如泥鳅,根本抓不住。像是溺水之人?抓了一根脆弱的稻草,小竹慌得手指颤抖,慌得眼泪横流。
“小竹,相信我,我会缠住他们。好小竹,你跑吧,跑出城门?去,跑回蜀州去。连祁京城也不要回去……我不会托付你任何事,你就好好活一次自己的人?生?,好不好。”李知意?的声音无力而又不舍。
“你不是我的小竹了,你是你自己的小竹,好不好?”
“不好,不好。姑娘说什么胡话呢,一点都不好。”
月亮为证,小竹的眼泪是会飞的,飞到了李知意?的眼角。
身?后,那粗鲁的兵士们距离她们只?有三步之遥了。
李知意?彻底跌坐在了地上,仿佛脆弱而精美的瓷器。
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被她用来推开小竹。
可小竹纹丝不动,站在了她的身?前,双手摊开,眼神里充满视死如归的决绝。“我不许你们碰我家姑娘一根手指!”
“是吗?哈哈哈,好,我保证不碰手指。”为首的男人?一脸狞笑,肥壮如山中凶兽。
他步步逼近。
小竹的冷汗顺着鬓角落下,但身?子却一直护着李知意?。
而李知意?则抓着小竹的衣袖,拼命地向把她往城门?的方向拉。二人?的位置,距离城门?不过几丈之遥啊。“小竹,你快走,我跑不动了,你还能跑的,快走。我求求你,好不好。”
小竹听见了,小竹流泪了,但就是纹丝不动。她从?前未曾退却过,如今也一样不会退却。
眼前,紧要关头。
就在那肥壮兵士即将?抓住小竹衣领的那一瞬,就在李知意?的心沉入谷底的那一瞬间,二人?的身?后又传来兵士的喊叫声。“站住,站住!谁家的马车,竟敢擅闯城门?!”
这边几人?的视线立刻被吸引,只?见西城门?下,一辆玄色马车和一辆褐色马车正先后冲进来。每辆马车后都跟着十余人?。只?是,玄色马车的随从?显然更威风些?,不仅骑着高头大马,而且眉宇间皆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肃杀之气。
直觉告诉李知意?,她得救了。虽然还不清楚马车里有什么人?,但心里这种强烈的直觉不会有错。
方才还追着李知意?二人?不放的那七八位兵士,此刻纷纷横起长?枪,后退了几步,而后十分?警惕地看?向那两辆马车。而城门?口的那些?兵士们也都纷纷追了过来。如此左右加在一起,竟有五十余人?。
“我们是韩校尉的人?。”追着李知意?的兵士冲着城门?口的兵士喊。
“唔。我们是张校尉手下,奉命值守城门?。可这些?人?非要闯进来。既如此,咱们弟兄不如一齐把他们捆了,找二位校尉领赏,如何?”城门?口的兵士喊道。
“好。不过我们这还有两位姑娘呢,哈哈,这可是我们早就看?上的,可不能跟你们分?。”
这些?人?似乎已经把眼前的这些?人?看?作?囊中之物,此刻并不急着围剿,而是先论起功来。
这会,两辆马车已然停稳。小竹一脸好奇地看?去,然后便惊觉这两辆马车里竟然都是熟悉的面孔。
比起兵士来,两辆马车距离李知意?的距离更近一些?。此刻,褐色马车率先掀开轿帘,而后里面一位身?如玉竹,面如桃瓣的男子探出头来,语气急促道:“李姑娘,快上马车。”
与此同时,皂色马车的轿帘也被掀开,而后一位生?得丰神俊朗的男人?跃下马车。夜色里,他的身?形极为颀长?,墨黑色的衣袍领口镶着银丝祥云纹滚边,气度清艳之余,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是难以形容的雍容雅致。
此刻,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浓烈的惦念与担忧。“知意?,快上马车。”那是一种几近心碎的语气,好似分?开了千万年的情人?,好似生?来就别离的亲人?。
像两只?湖上扁舟同时向自己伸出了长?篙,方才还在溺水的李知意?忽然就透过气来了。
“妈的,当老子们是吃干饭的不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