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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撑起端庄的笑?脸,但转瞬眼底便是?一片恨意。“她回来也?无妨。可眼下,本?宫接受不了的,是?六宫为她而空。”
六宫为她而空。这样的话若是?贸然有人?说来,定是?谁都?不信的。可此刻,走到了眼下的这个局面,谁都?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
温惠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晦暗,可很快便恢复如常,连唇边的笑?意也?一如以往温和。“贵妃娘娘,恕臣妾之言,其实有的人?注定是?凤命,不是?你我就能扭转乾坤的。”
“本?宫不信命!”娇枝一挥水袖,耳边的步摇前后摇曳。“即便真有凤命,那本?宫这碎了凰玉之人?,也?会破了她的凤命。”
“娘娘……”苏婉胆怯地看着她,如她耳边的玲珑珍珠,整个人?都?向内窝了窝。
“别怕,有本?宫为你们撑腰呢。你们两个如今都?是?嫔位上的人?,只要你们两个跟本?宫一条心?,这件事就还有扭转的余地。本?宫知?道,你们的父亲在前朝也?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所以,咱们联手,便是?前朝与后宫联手。陛下虽强硬,可也?未必拗得过咱们。”娇枝一点点盘算着,左手背轻轻叩击在右手的手心?里?。
“温姐姐,你觉得呢?”苏婉轻轻扯了扯温惠的袖子。温惠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懒懒将茶盅放在手边,这才开口道:“贵妃娘娘,臣妾愚笨,就不跟您议论这些事情的短长了。时辰不早了,您也?早点安歇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娇枝喊住了即将起身的温惠,面露不善。
温惠轻轻作揖,浅笑?回应。“贵妃娘娘,您不认命,可臣妾确实任命的。那位知?意姐姐我从前也?见过,说句实在话,若不是?知?道她不在宫中,臣妾当初连选秀也?没底气去的。如今人?家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臣妾自?然甘心?让位置。更?要紧的是?,如今陛下把事情周全得实在是?好,咱们要名声有名声,要银钱有银钱,来日陛下还答应为我另谋一桩好亲事。既然如此,臣妾为何不成全陛下之美呢?”
她说罢这番话,看见苏婉还一脸迷离,心?里?一时不忍,便打算多提点她几?句。“我们与娘娘不是?一样的人?。我们出身大府,都?有各自?的退路。而娘娘您呢,您一介宫女出身,若没了这贵妃之位,只怕来日纵然有陛下做主,也?未必嫁得了高门。所以说,您是?该害怕,但就不必牵连我们下水了。我们,没有必要给您当枪使。”
“你,你竟然敢以下犯上!”娇枝气得肩头微微颤动,脸颊紧绷,怒目看向温惠。
可温惠一点不怕。如今连后宫都?要没了,谁又会在意一个没有出身的贵妃呢?“臣妾今日能来,已经是?给娘娘您面子了。”她以审视的目光看向娇枝。
娇枝的心?一虚,整个人?像散架了一般,跌坐在了漆金雀纹的美人?靠上。
到这会,苏婉终于醒过神来了。是?啊,后宫都?要没了,自?己还这般小心?翼翼地奉承这位贵妃做什么呢。她破涕而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迂腐。
“臣妾告退。”温惠甩着帕子出门,心?里?莫名有些畅快。说实话,这后宫其实很是?憋闷。她终于能走出这一方天地了。
身后,苏婉同情地看了娇枝一眼,却也?并无留恋,同样问了一礼,便慢慢领着丫鬟走了出来。她啊,有些想自?己的爹娘了呢。
绮霞宫的正殿空了大半。失魂落魄的娇枝以手扶额,脸色苍白?如纸。小丫鬟凝霜默默地收拾着茶水,半晌才开口劝道:“其实陛下不会亏待娘娘的。”
娇枝闭上双眼,睫毛如羽扇轻轻垂下,幽幽反问道:“那他会保留我的贵妃之位么?”
凝霜沉默不语。显然,从陛下如今的决心?来看,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说话啊。”娇枝抚了抚腕间玉镯,艳粉薄唇勾出一抹苦涩笑?意。“你也?知?道这不可能吧。可我真喜欢这位置啊,我真喜欢这宫里?啊。从小我就在这长大,我做梦都?想做一宫的主位,仆从成群,金银如堆。”
“出宫的日子也?未必差呀。”
娇枝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默默地哼起了她从前最喜欢的一句童谣。“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凝霜的手托着温热的茶水,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在这宫里?,见多了放不下权势的人?。这样的人?,终会被自?己的欲望所累,最后活得不堪重负。
而不出凝霜所料,足足一夜未睡的娇枝第二日便以探望族中姨母的理由出了宫,前去寻找李知?意。
第75章
祁京城的风景越来越好。站在酒楼的雅间?向外看去, 只见日照之下,江水一片耀目之色,当中各式扁舟来来往往, 渔歌互答。更有人干脆将时令鲜花摆在船上,用以吸引一些公子小姐们上船游乐, 饮酒作?诗。
这样的场景,让娇枝看呆了。
“所以, 你觉得我想入宫吗?”李知意的目光一样向外看去,脸庞娇艳而快活。
刚刚提问她想不想回宫的娇枝忽然语塞。虽说宫里遍植嘉木, 假山嶙峋,池鱼名?贵,但?此刻,她竟真的说不清哪里的景色更迷人一些。
缓了好?半晌, 娇枝把视线从不远处那个窈窕清新的渔家女身上收回来,慢慢看向眼前杏眸流光, 唇色樱红的李知意, 下意识收紧眉头道:“其实你真的不该回去,哪怕陛下求你,也不应该。你忘了当初陛下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忘了你去宫事府找寻皇后吉服时有?多狼狈了吗?那时候, 你可是整个皇宫的笑柄。李知意, 这些你都忘了吗?”
李知意浅浅咬了一口碗里切成?小?块的清甜蜜瓜, 柔柔抬起眼眸,看向娇枝道:“这件事, 好?像与贵妃娘娘没有?什么关系。所以, 贵妃娘娘贸然提起, 是什么缘故呢?”
有?那么一瞬间?,娇枝觉得仿佛回到了她初见李知意的时候。那时候, 她以凰命之事加以讽刺,可惜最后她到底被祁渊护得周全。而此刻,纵然没有?祁渊在场,娇枝的心里却也一样的不舒服。因为李知意的话,让她心生一种感觉,觉得好?像她从来都是一个多余旁观者,用以见证李知意和祁渊的情路多舛,却与二人的命运毫无?关联。
“你就当我没说吧。”娇枝喉头一堵,贝齿在红唇上刻下白痕。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经了蜀州那自由动荡的过往,变得愈发难对付了。若说从前的李知意只有?美貌,那么如今的她,更在美貌之上,有?了一种灵动和通透。
“尝尝这儿的琉璃碎。”李知意将眼前翠青色的酒盅推到娇枝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