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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忍住泪,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奏效。

张无忌又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不怨是不是累啦,在哥哥腿上休息一会儿。”

代真这一哭,吸引了厅中大半视线,众人仿佛此时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见到代真哭得红彤彤的双眼,有不少女弟子都面露怜爱,还有两个脚尖移动,像是要过来安慰她。

正在此时,厅外传来丁叮啷啷的声音,张无忌抱着代真,凝神细听,像是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不消片刻,进来七个医生,这七人的脚上都系了铁链,铁链又锁在一起,这七人面色愁苦,形容憔悴,脚底蹭着地面,走得极不情愿。

七人后面,又跟着几个年青人,手上拿着铁链,进来后就要锁住厅中站着的那些医生。

这下子,哭声愈发大了。

张无忌抱紧了代真,拧着眉思索,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逃出生天。

何太冲胸中郁气难解,也跟着来到前厅,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医生,“你们有什么好哭的?庸医害人!我这受害者还没哭呢,你们倒是哭得可怜,也不知你们手上沾着多少无辜的人命,我今日也算是替天行道。”

随着这何先生进来,张无忌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古怪香气,又想到那些弟子闲谈间说起,那五夫人死前全身肿胀,双眼肿得都睁不开,且喘气甚急,如同扯着风箱一般。他心头有了一点猜测。

又听那何先生说道,“……陪着我的爱妾,也是你们这些庸医的福分。”

人群中有一道战栗的声音道,“铁琴先生,我是今日才到三圣坳的,连如夫人的面都没有见过,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出去?”

这话一出,许多人的眼中升腾起希望。

何太冲冷笑,道,“管你何时来的,没治好我的爱妾,说明你命中该绝。”

言下之意所有人都逃不过。

张无忌这下没了顾忌,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何先生,倘若你把我们这些庸医都杀了,五夫人的病症你就永远也探不明啦,背后陷害她的人可要开心死啦。”一道清脆的少年音响起,正是张无忌,代真和杨不悔俱都仰头看着他,可以说这下前厅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何太冲大怒,“哪来的小子,这么猖狂!”

张无忌牵着代真和杨不悔从人群中走出来,直直地盯着何太冲的眼睛,这下,那股古怪的香气愈发浓郁。他喃喃道,“果然。”

何太冲看这少年胸有丘壑、气质清然,怒火不觉间消去,对他的话也信了三分,“你这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信口胡说。”

张无忌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前便浮现四五年前父母双双惨死的画面,不由心下暗恨,他看看身后跟着的两个妹妹,又想到这厅中的医生足有二三十人,又把心中的仇恨强压下去。

“自何先生走进来,小子便闻到一股古怪的香气,且听闻五夫人的一些病症,心中猜测她并非生病,而是中了奇毒,小子斗胆,倘能得见五夫人遗容,去她生前住处瞧瞧,便能辨出她所中何毒。”

乍一听这种说法,何太冲面上露出沉吟之色,他又去看那些名医的脸色,这些人之前不是说他夫人风寒入体,就是甚么阳盛阴虚,还从未有人说她是中了毒。

想着他的爱妾可能是被人毒害而死,何太冲又沉下脸,“你既然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那就跟我去看看,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我必然要把你这小子还有这两个小丫头扔到山里去喂狼。”

何太冲带着张无忌往后面去,见他执意带着两个小丫头,也不多说,总归是要死的人了。

“小子,你叫甚么?”

张无忌心头一紧,生怕这人认出了他,“小子叫曾阿牛。”

“曾阿牛?”何太冲斜睨他一眼,“哼”了一声没在说什么。

第5章

倚天情长

丫鬟们已经给五夫人换好寿衣,现下正在整理遗物,何太冲挥手让她们退下,看向张无忌,“小子,过来。”

张无忌让不悔牵着代真的手,自己走到床前去,只见床上躺着的人已浮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眼珠深深凹陷,且尸体确实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气,这香气忽浓忽淡。他又撑开五夫人的眼睑,用手指在她浮肿的面部按压了一下,之后又从怀中取出金针,刺入她的脸颊,取出后凑近鼻端嗅闻。

何太冲失声大叫,“你干什么?!”左手成爪欲抓向他的后背,看见他只专心思索些什么,又硬生生停住。

只是语气却不大好,“小子,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张无忌不答,突然爬到五夫人的床底查看,后又打开窗子,看到外面的院子里一簇一簇的奇花,手撑窗台跳了出去,凑近去仔细观察那些奇花。

何太冲跟着走到窗前,说道,“小子,别装神弄鬼的了,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必不能活着离开,也别想着糊弄我,我铁琴先生江湖行走多年,见识不是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能比的。”

待得此时,何太冲的耐心已消磨完毕,只觉自己头脑发昏,怎么相信了这么一个毛小子的话。

张无忌却是若有所悟,他走进房来,说道,“我已经确认了,五夫人确实是中了毒,且是十分难得的金银血蛇的毒。寻常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当然更不知道怎么医治。”

何太冲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把这金银血蛇找出来吧,且你既然说是蛇毒,我爱妾身上必然有伤口,这伤又在何处?”

何太冲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认为他是随口杜撰这么一种难得的毒物,好掩饰他先前吐出的狂言。

张无忌浑不在意,“何先生,伤口可能在夫人的脚趾上,你去查看她的足趾趾尖,应能看到细小齿痕。”

何太冲眯着眼瞧了他半晌,才小心地除去尸体的布袜,果然看到许多细小齿痕,那齿痕已经成了黑紫色。

这些齿痕确实可疑,何太冲心中的天平又朝着张无忌倾斜,觉得这少年年纪轻轻,见识却不同凡响。

“那金银血蛇呢?”何太冲亲手替爱妾穿好鞋袜,目光扫过她肿胀的脸颊,忆起佳人往日音容,心中悲痛。

“夫人的床底有个小洞,便是金银血蛇出入的洞穴。”

何太冲闻言大怒,一手提着床脚,连人带床放到一边,又向外面吩咐,“来人,取硫磺烟火来,我今日要把这劳什子的金银血蛇熏出来,大卸八块!”

已有仆妇手脚麻利地取了烟火来,在洞旁点燃。

不一会儿,洞中就传来蛇行的声音,两条头上生着肉冠的小蛇慌不择路地冲了出来,何太冲眼疾手快,一掌拍下,两条小蛇登时毙命,尾尖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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