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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中了邪,他们已去信求助当地的修仙门派,但这信一来一往总会耽搁些时日,眼看孙儿撑不住了,他们便想了个主意,来跪这每隔三日都会经过上空的空中楼阁,求路过的修真者垂怜。

“诸位请起,”方源应承道,“带路吧,我们这就去看看。”

两人一魔很快赶到那妇人家中,一路被引进卧房,看到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五六岁孩子,薛宴惊和方源每人搭了一只手腕,各查验各的。

站在床边一脸焦急的男子大概是孩子的父亲,见到二人大喜:“娘,您请到仙师了?”

“是,几位仙师看到我们跪拜就落下云头,你待会儿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妇人急急道,“修儿如何了?”

“刚刚医馆的大夫又来看过一回,还是说他们治不了,得等仙师来看,只给开了副安神的汤药。”男子一边说一边焦虑地望着薛宴惊二人的脸色,妄图从中推断出接下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薛宴惊探视过内腑,先得出结论:“他最近和鬼物直接接触过。”

方源在那孩子床边燃了只探查符:“接触不算深。”

“嗯,”薛宴惊打了个比方,“大概就是鬼物从他身体中穿胸而过,并未停留的程度。”

方源看她一眼,好奇她如何会知道得这般清楚,但这一屋子人已经足够焦躁,他不便当着他们的面问出口,只是附和道:“只是这孩子本就体弱,才会看起来比较严重,不过凡界的大夫确实没法治。”

每个人体质不同,像雾隐镇的李夫人,薛宴惊就完全看不出她和鬼物有过什么来往,眼前这孩子体质极差,又曾被鬼物直接入体,才被她察觉。

一旁众人听了鬼物二字,顿觉惊恐,又听接触不算深,才燃起了希望,连连叩首:“仙师可有仙药赐下?”

“丹药是有,”方源蹙眉,“但修真界的丹药对凡人来说药性太猛,壮年人还勉强好说,但其中几味药材这孩子定然承受不得。”

师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这孩子显见已是要撑不住了,去别处求药也未必来得及,何况当地门派也未必会专门备着这种针对凡间体弱孩童的丹药,薛宴惊只能提议道:“现练可以吗?”

“你懂炼丹?”

“略懂,你有材料吗?”

“材料倒是有,”很多灵草也可以拿来做菜,方源一直备着,“但是我没有炼丹炉。”

“有锅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生火,给我一口锅,一把菜铲。”

“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1

◎兔与鹿◎

方源情知师妹并非无的放矢之人, 深深看她一眼,选择了信任:“好。”

他将安神灵丹所需灵草备好,去掉了几味体弱之人无法消受的药材, 递给小师妹。

薛宴惊挽了挽袖口,将铁锅加热,挑拣着扔入各味灵草与药材, 放在火上翻炒。她嫌凡火不够热, 左手并指又捏了只烈火符出来。

火大了加水, 水多了再加火。

方源在一旁看着小师妹那连炒菜都未必能炒熟的翻炒手法,嘴角一抽。

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炼制丹药,炼丹一事向来比较严肃, 有的丹修在炼制高阶的丹药时,甚至还要特地选择良辰吉日开坛, 哪像小师妹撸起袖子拎着锅铲就敢上阵。但他又转念一想,好像也的确没人规定过不能用这种方法炼丹。

方源这边心思百转,薛宴惊的动作却越来越熟练,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没钱没药, 受了伤只能自己去找灵草,吐血吐到快把脏腑碎片吐出来了,还要强撑着身子去摸索着想办法练成丹药。

从无实体的斩龙金剑, 到不借助任何工具凌空画符, 再到如今这铁锅炒丹药……

她忽然有些懂了,这些东西, 未必是归一魔尊刻意为之, 更不是在耍威风, 要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有些能力,大抵是被逼出来的。

想通这一点,薛宴惊心下却也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她并不想为过往的苦难而自怜自伤,何况还是压根没有记忆的苦难。

她很快拍了拍手,大功告成,方源看着锅里拳头大小的一坨糊状物,奇道:“……这是什么?”

“丹药,别看卖相不怎么样,形状也大了些,”薛宴惊道,“但吃下去效果应当是一样的。”

方源左右端详半晌,觉得师妹强行说这坨东西是丹药的行为堪比指鹿为马。

孩子父亲听闻丹药练好了,先是连连道谢,待走到近前一看,愣了一愣:“这是剩下的锅底灰?”

“不,这就是丹药本身。”

“这、这要怎么喂下去呢?”

薛宴惊撸了撸袖子:“你要是舍不得硬灌,就让我来。”

“不必不必,”男子看了一眼这生猛的仙师,连声拒绝,“不劳烦您,还是我来。”

薛宴惊将丹药盛在一只大海碗里递给他,他盯着海碗迟疑片刻,总觉得这仙师不甚靠谱:“我听说丹药都是圆形的。”

“修仙者不拘于形,不役于物。”

“……”方源依稀记得这句不役于物,大意是指人不被外物所役使,怎么解释都与眼下的情况毫不相干,但孩子父亲似乎是被这被听起来比较高深的措辞忽悠过去了,小心翼翼地端着海碗直奔着病床而去。

眼看他在孩子床前比划了半晌,不知如何下手,最后还是孩子祖母一把将海碗抢过去,一口一口地硬是喂了下去。

这硕大的丹药,不过喂入一半,眼见那孩子脸色便红润起来,一家人大喜过望,祖母也加快了手上动作,不多时,孩童睫毛微颤,指尖轻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似的,很快醒了过来。

众人喜形于色,连忙围了上去。

但那孩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趴在床沿处呕吐起来,父亲急忙拿了痰盂接着,他的祖母面上难掩的喜色里又混进一丝担忧,向薛宴惊询问道:“仙师,修儿这是怎么了?这病症可还会有什么遗患?”

薛宴惊于窗边负手而立,身姿挺拔,一袭雪灰色衣袍衬着如墨长发,看起来分外的仙风道骨,闻言高深莫测地吐出两个字:“无妨。”

这家人见她风骨神采如斯,立刻信了个十成十。

方源看了小师妹一眼,没戳穿她,被丹药的味道恶心吐了,倒也的确是无妨。

待一家人安置好孩子,又对几人千恩万谢了一遍后,方源这才问起,这孩童究竟是在何处接触了鬼物。

“前阵子他叔父家接他过去住了几日,”这家人道出来龙去脉,“那家孩子和修儿年纪相仿,最爱一处玩的,互通往来已是常事,但这一次回家后,修儿就精神不振,当夜睡下后就怎么叫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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