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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坐直肩背,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纤瘦骨感的女人毫无抵抗地环紧了他的腰,紧实坚硬的胸膛带给她安全感。
渺渺烟雨中,她毫无保留地缩在避风港中。
“因因,你有家的。”陈时序虔诚认真地说,字字有力,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有你,有我,这就是我们的家。”
泪水陡然顿住,她定定地望向他。
这是她从少时就喜欢的少年,几年过去,他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俊美风雅的面容上流淌着温情柔软,是她可以一眼便看清的情绪,没有隔阂,没有阻碍。
十七岁,他是她的一片天,她仰望着他,追逐着他。
而现在,他在阴雨连绵天,为她撑起了一把伞,遮风避日。
伞面落下,将她的脆弱难堪一同掩下。
无人看见。
可是这一次她不需要一个人舔舐伤口,有人已经带着脉脉深情向她走来。
她只需要迎接他带来的所有。
所有。
“哭累了?”陈时序淡声笑了下。
梁梦因直直地凝着他,直到圈在眼眶中最后的那点湿润抿然消失,她才闭上了眼。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如方才那样。
是真的。
瓮声瓮气,梁梦因深深吸气,带着几分娇气:“要擦眼泪。”
双目对视,却只有静谧弥漫丰盈的情意。
天晴了。
阿姨敲了敲门:“先生,夫人,晚饭好了。”
陈时序轻柔地抚去她眼角的泪珠:“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
他们都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人涉足,阿姨向来都是做好饭便离开的。
下楼的时候,梁梦因大概是哭累了,懒懒地坐在餐桌前,却连筷子都不想拿。
“怎么,还得喂?”陈时序夹了一片糯米藕放在她的碗里,这种甜津津的食物是她平时的最爱。
可这次梁梦因却一点都不想吃。
没有胃口,也没有力气。
她透过厨房那扇透明的玻璃门,望向窗外。
凛冬寒风,外面在下雪,气温不高,落地就化成了水,泥泞潮湿一路。
梁梦因忽然开口:“我以前很怕雷雨天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小的时候,我在学校里等我爸来接我。可是那天他开会抽不开身,我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外面在打雷下雨。还是门卫巡逻的时候发现我的,他说送我回去,可我偏不,我不信我爸真的把我丢下了。”
“可我又害怕,他是真的把我丢下了。最后,还是门卫把我送回家的。路上湿滑,我摔了一跤,刚爬起来,雷声和闪电就在身后一起到达,我吓得又摔了一跤,两条腿都摔的青紫一片,从那以后我就对雷雨天格外抵触。”
这个故事,她跟他讲过很多次,在从前骗他来哄她睡觉的时候。
但这次梁梦因的目的却不在于此,陈时序放下了筷子,静静听着她讲话。
“我总觉得我性格缺陷很大,总会去回避那些痛点,说的好听是心大,说的难听就是懦弱。”
她甚至从来不敢去翻父亲留给她的那些信,也不敢去回忆她和陈时序那段错频的时光。
而现在,也不敢去想她和关芷莹这段为了对方挣扎的时光。
“其实,你很勇敢。”有时候语言也很苍白,所以陈时序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很轻柔,很温暖。
梁梦因重重地呼一口气,压在胸口那沉重的巨石,在方才的倾诉中已经在不觉间裂成一片碎石,然后又被他清扫干净。
她撑着粉腮,懒懒地掀眼:“陈时序,你有反思过自己的缺点吗?”
陈时序默默垂眸。
“我先说,你真的嘴很硬。”梁梦因散漫地出声,很多往事在眼前流转,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中,那些情意根本掩饰不住,她轻笑出声,“一个闷葫芦,一个心太大,其实我们……”
“我们挺配的。”是陈时序说的。
梁梦因低头笑了笑,好像弥散的力气又再次归来,坐直身体,她咬了一口碗里的糯米藕。
很甜。
可她心中还有疑问,被搁置几天,不断的猜测中,那个疑问愈发严重。
再度放下筷子,她又问:“哥哥,魏霁是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那个事实似乎很清晰。
“说没说过重要吗?”陈时序的回答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但他瞥了眼她的表情,还是继续说,“至少结果没变,不是吗?”
虽然晚了许久,但他们还在一起。
“重要的。”梁梦因皱眉,她还是想要那个答案,哪怕她已经猜到了,“那关系到我十八岁的愿望是否能实现。”
“那现在已经实现了。”
在提到那些往事的时候,陈时序的表情总是很淡,和方才温存安慰她的样子相差很大。
很明显的避而不答。
“可是差点就没实现,如果我没回来呢,如果我们没见面呢,如果……”
“没有如果。”
陈时序不喜欢去想那些“如果”,但没办法否认的,他却是靠着这些“如果”撑过了这四年。
唯物主义到唯心主义的转换,只需要一点“如果”带来的贪念。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梁梦因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格外执拗,“昨天的生日,今天才吃到蛋糕,那还算生日蛋糕吗?”
是蛋糕,但已经不是生日蛋糕了。
隔了时间,有些东西总会变质。
陈时序眉宇间积了浓重的云雾,拂尘也无法驱散,他轻轻吐息,淡然望向她:“那你每年的生日蛋糕有吃吗?”
“什么意思!”梁梦因忽然握紧手指,心跳在一瞬间加速,几乎快要震出她的胸膛,“你不会……”
每年按时送到她住所的匿名蛋糕,没有任何留言,没有任何署名,只有送货员那一句是“Miss Liang”,证明那是属于她的蛋糕。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恶作剧,后来每年都会送到,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
宗泽言打趣说大概是她哪个追求者,梁梦因也是这样认为,便没有再去追究。
虽然,她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会不会是陈时序送来的。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又怎么可能会送来蛋糕呢。
那时她只笑自己自作多情,如今猜测被证实,却有种莫名的惶恐漫上。除却惶恐之外的,还有几分愤怒。
“那你宁愿默默送蛋糕,也不愿意出现在我面前,是吗?”
“魏霁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样顾忌?”
“你不是说我们是家人嘛?那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心里藏着那么多事,陈时序,你都不怕把自己压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