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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瞬间朝着沈白英看去,只得到一个相当无辜的眼神。

不知大人险恶的男孩,选择了相信一向温柔的二婶,嘟囔道:“那是因为阿雪耍赖。”

简秋绥看向女孩:“耍赖了?”

“那是阿烨笨!”

不远处,许晴晚看着眼前的一幕,比起又冷又酷的帅气模样,这样的简秋绥是很少见的。

有些幼稚,也有些孩子气。

沈白英只是稍稍偏头,就看到眼里漫出笑意的姑娘,自眼底逃出春日般的明媚光亮。

她无奈轻摇了下头:“明明是阿绥惹哭了人家,偏偏他还要问人家为什么,是不是挺坏心眼的?”

许晴晚还没有开口,就迎上对视而来的目光。

简秋绥不紧不慢地移开目光,朝着沈白英说:“嫂子,说人坏话是不是要避着点?”

沈白英依旧语调温柔:“这算什么坏话啊,晴晚,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许晴晚被两道目光注视着,说是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能看看沈白英,又看看简秋绥,脸颊微红,显得很无措。

最后还是沈白英不忍心,转移起话题:“祖母呢?”

简秋绥语气无奈:“祖母说她第一次见喜欢的大大,需要好好做一下心理准备。

“所以希望大大,能闭眼一小会。”

许晴晚虽然没能听懂这个因果关系,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简秋绥这才扬声:“祖母,可以下来了。”

眼前陷入黑暗后,许晴晚听到一连串混在一块的声响。

直到不断接近的脚步声消失,过了会,才听到简秋绥的一声“可以睁眼了”。

许晴晚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坐了位眉眼弯弯的老人家,头发花白,却难掩端庄优雅。

宋知棠笑着唤了声:“晴晚。”

许晴晚下意识“哎”了声,被眼前的温柔一笑晃了眼,左手就被握在了手心。

宋知棠满眼都是笑容:“晴晚,早就盼着你来了,还是听你小姨说了,才知道你就在身边,你的画集很温暖,我每本都买回了家,时不时就翻一遍。”

沈白英说:“祖母可宝贵那些画集了,一直想你给她亲笔签名。”

对上期待的目光,许晴晚微微点头:“可以。”

宋知棠几乎是立刻就问:“可以to签吗?”

简秋绥轻咳了声,宋知棠轻拢鬓发,重新恢复了优雅的坐姿。

沈白英捂嘴轻笑。

许晴晚很轻地抿住唇角笑意,认真点头:“也可以。”

宋知棠年轻时性格开朗,到了晚年,身体大不如前,尤其是年前生了场病,医生嘱咐要静养,家里人怕老太太无聊,到了周末,就时常过来陪着解闷。

干坐着显然不是老太太的作风,聊了会,就提议搓会麻将。

许晴晚一听,有些为难地说自己不太会。

宋知棠使唤起简秋绥:“让阿绥来教。”

沈白英也笑道:“阿绥打得好,平常只要上桌,就是他赢得多,该让他教。”

许晴晚这才上了桌。

简秋绥这个老师相当的负责,许晴晚这个半桶水,愣是被喂了一下午的牌。

宋知棠年岁大了,孩子气反倒越来越足,输了一下午,忍不住嘟囔道:“阿绥,你回家一趟,也太不留情了些。”

简秋绥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嫂子,你来评评理。”

“祖母。”沈白英说,“我看阿绥啊,挺留情的,只不过他想留情的人,不是咱们而已。”

简秋绥闻言挑眉,继续给许晴晚喂了张大牌。

唯一认真打麻将的许晴晚,兀自红着一张脸:“又胡了。”

输得太多,宋知棠耍起赖,说都打这么久,该歇会了。

沈白英见惯了祖母孩子气的模样,笑道:“祖母,既然是自家人的玩乐,给钱就俗了,您说是不是?”

宋知棠唤道:“周妈。”

又朝着许晴晚招了招手。

等许晴晚走到身前,宋知棠拿出漆木盒里的白玉镯,戴到了她的腕间。

宋知棠笑道:“晴晚,这玉镯通透,你又生得白,配你。”

许晴晚觉得太过贵重,可又听宋知棠说:“阿绥父母常年在国外,这次你来,也没让他们来闹你,阿绥自小在我跟前长大,这见面礼我给倒也妥当。”

在这道和蔼温柔的目光下,许晴晚只能收下,轻应了声。

傍晚,周妈下午就问了许晴晚的忌口,做了一大桌饭菜,都是些家常菜,却做得精致丰盛。

许晴晚来之前还很担心,可实际跟简家的人相处后,能感觉到他们性格的随和,又不失风趣。

宋知棠顾及晚上冷,许晴晚家里又远,虽然再不舍得,还是让简秋绥早些送她回去,只是再三叮嘱,以后一定要常来玩。

回去途中,许晴晚有些犯困,等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是熟悉的街道了。

到了楼下,许晴晚跟简秋绥道别后下车。

一转头看到,简秋绥依旧是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简……”

许晴晚蓦然对上漆黑眼眸,及时改口:“阿……绥。”

简秋绥俯身而来:“好像是有些不情愿。”

他生得高,俯身时,刚好与许晴晚平视。

许晴晚看着眼前的深邃眉眼,轻声解释:“没有不情愿。”

“……只是有些不习惯。”

简秋绥却问:“说话的时候,不直称我,是为了避免叫我吗?”

许晴晚的小伎俩就这样被揭穿,微顿,小声地问:“我的脸上是有字吗?”

简秋绥仍旧盯着她,没说话。

在对视的目光下,许晴晚率先败下阵来,心想简秋绥也挺幼稚的。

于是重新问了一遍:“阿绥,我脸上是有字吗?”

“没有。”简秋绥这才回答,语气也就正经了几秒,又说,“只是好懂而已。”

今天一整天,许晴晚都被简秋绥牵着走,看着他微翘的唇角,说不清什么缘由,便问:“那你也不是一直——”

只是这么一句,许晴晚还是轻言细语的。

却在出口时,气势顿时熄灭:“……一直……”

简秋绥挑眉:“一直?”

许晴晚只得抿住嘴唇。

“我记得去你家那天,才叫过晴晚。”简秋绥嗓音低沉,“那你想让我叫什么?”

“嗯?”

面对这样一句话,许晴晚只得溺于这道月光般滚烫的目光。

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晴晚?”

许晴晚眼睫一颤。

“还是说,晚晚?”

许晴晚听过很多人唤过自己的小名,家人或朋友,可当喜欢的人在面前,这样轻唤了一声自己,密不透风的心悸便漫至全身,带来堪称是疯狂的心跳。

在轻轻的风声里,许晴晚听到自己轻声回答:“晴晚。”

“是么。”

一直落在脸上的目光移开,许晴晚瞥着交错在一起的两道影子,稍稍分离。

简秋绥却又说:“不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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