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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洪泉理智回?笼后,还愿不愿意为了一个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玉扇,背叛胡瑞呢?

阴暗一点想,这世上为了几两碎银,不惜出卖自己父母妻女的都不算少数,她又从何保证洪泉不是这样的人呢?

彼时的她心中?闪过了类似的忧虑,可是箭已在弦上,她来不及回?头了。她若是露出丝毫的怯懦与心虚,恐怖不必等晏决明再多筹谋,自己就要命丧这府中?了。

她能做的,就是拿出自己毕生的演技,摆出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模样,向洪泉暗示,胡家这艘大船,已到了风雨飘摇之际。

或许是她赌对了,洪泉胸中?尚还有?几分血性与胆气,并非胡瑞给个骨头就能摇尾乞怜的狗;也或许是她这咄咄逼人的连招,真的打?得他失了理智。

总而言之,在程荀没有?给出更?有?力、更?实质性的证据与手段前,他居然?就这么告诉了她,那年青麻山中?胡瑞的所?作所?为。

真相与她猜测的差不多。有?盐商地?主仗着平日与胡瑞有?所?勾连,侵占了多家农户的土地?,争执之中?打?死了一户人家的男主人,只留下了孤苦无依的爷孙俩。没想到,那孙女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连夜就跑到城中?敲了鸣冤鼓。

一个贫苦农家出来的女孩,对上当地?有?名的豪强,其中?难易可想而知。盐商虽没把这小姑娘放在心上,却恼怒她的大胆,当即找到胡瑞,通过胡瑞疏通了关系,此案最后不了了之。

而那盐商脑子活泛,此案了结后,特意找了个邀请胡瑞游赏玩乐的借口,打?着献予民?生的旗号,将所?侵占土地?的十之六七都孝敬给了胡瑞。胡瑞轻松到手半山良田,半推半就收下了这沾满血泪的田契。

而当时被带去?交接田契的,便是洪泉。

洪泉回?忆这段往事时,眼里有?化?不开的愤恨和无力。

这鲜活的情绪令程荀恍然?。时隔十多年,他眼睁睁看着曾经遭受过的命运,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这种痛楚,是任何裹着糖衣的利益都无法消弭的。

虽说如此,但此刻冷静下来,程荀还是感到几分后怕。她太心急了,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她低头看向腕上的镯子。这镯子里的机关,一共能用三次。今夜,她做好了准备,若洪泉态度有?异,她当即便会了结了他。

她转头看了一眼玉扇,心上好似压了块冰冷又沉重的石头。

她想,抱歉,或许我本?就不是心思纯善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天明了。

偏房小院也从沉沉梦中?苏醒过来。丫鬟们更?衣洗漱,门外好不热闹。

程荀抓紧时间,连忙出门去?找婆子请大夫来,又匆匆去?到晴春院,替玉扇报假。

胡婉娘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闻言倒是清醒过来了,嗤笑一声?,“三伏天还能风寒?身?子骨这么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心狠,苛待院里丫鬟呢。”

程荀低着头沉默,并未发话。

趁着胡婉娘洗漱的功夫,她又赶忙去?找曲山。为了方?便联系,她和曲山特意约好,每日辰时在大厨房碰头——打?着为主子取早膳的旗号,熟人相见寒暄两句,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她拎着食盒一路小跑,果然?在大厨房外的走廊里遇上了曲山。二人神态自然?地?说笑两句,擦身?而过时,她往他臂弯里塞了个细细的竹筒。

她心下一松,刚走了两步,就听前面有?人唤她,“玉竹!”抬头看去?,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松烟。

“松烟,好久不见。”她心中?浮起几分尴尬,勉强笑着打?招呼。

松烟却向她身?后望了几眼,神色警惕,“你?还与曲山有?往来么?”

程荀一顿,脸上仍是笑,“怎么了?就是见到了打?个招呼而已。”

“你?别与曲山走太近,他这个,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我说不清,”松烟皱着眉,像是陷入沉思,片刻后才恍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别当我危言耸听,这府里水深着呢,你?多留心保管没错。”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呢。”程荀语气温和,她抬起手里的食盒晃了晃,“主子还等我提膳呢,我先走了。”

说罢,不等松烟答复,她绕过他,往厨房快步走。转身?的瞬间,她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了。

松烟,松烟。

她心中?思量,必须让曲山提防着松烟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要小心为上。

忙碌到午后,程荀又回?偏房查看玉扇的情况。玉扇仍旧睡着,帮忙照顾她的小丫头说,玉扇吃过药后不再烧了,上午还出去?了一趟,只是回?来时神情不大好,午后吃过药又睡了。

程荀点点头,只拜托小丫头好生看着她,稍坐了会儿又走了。今夜是她值夜,实在有?些走不开。路上,她猜测今日是洪泉来找过她,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入夜,胡婉娘早早睡了。这些天扬州又湿又闷,胡婉娘气不顺,林氏张罗着给她寻了大夫、开了药方?。那药汤安神静气,喝下没多久她便昏昏欲睡,故而这几日睡眠都沉了许多。

程荀听着她规律绵长的呼吸声?,想起玉扇,心中?心绪难平,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半晌,她还是忍不住坐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卧房里间,轻唤两声?,见胡婉娘仍旧没醒,便披着外袍悄悄出去?了。

今夜格外湿热,无星无月的夜空中?浓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一场急雨蓄势待发。

程荀越走越快,直到推开玉扇的屋子,看见她好生生坐在桌前,这才放下心来。

帮忙的小丫头早已回?去?睡了,屋中?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暗的光下,玉扇神情莫测。

程荀走过去?,发觉到不对,“这么晚了,怎么还换了衣服?你?要出去??”

程荀进门后,玉扇始终望着那油灯,沉默不语。油灯上,一截烧糊的灯芯棉线颤颤巍巍立着,好似风一吹,当即便会落下来。

程荀坐到她身?边,拉住她冰凉的手。

“玉扇,我昨日和洪泉好生商量过了。你?别担心婚事,我与他定?然?会帮你?解决此事,你?先安安心心养病,别的都别放心上。”

玉扇身?形一顿,缓缓抬头看向程荀。

她声?音嘶哑,艰难开口,“今日,福全?又来找我了。”

程荀眉头一蹙,却见两行泪从她消瘦的面上滑落。

“玉竹,他逼我去?二门边找他。他早就将我看做是他的人了。”

一股邪火从程荀脚底燃起,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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