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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忻抬手握住崔媛的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夫人为何叹气?”
崔媛被他半抱着,缓缓道,“你可记得,从前决明让我?帮忙找的那个姑娘?”
孟忻点?点?头。早些年,崔媛花了不小力气,到处派人去找,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这些年也就慢慢搁置下来了。
“那个丫头如?今就在?胡瑞府上做丫鬟呢。”
孟忻安静听着,心中却并无惊讶。这么多年,一个毫无依仗的孤女,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对于这样的女孩,能活下来的手段又能有多少呢?卖身进府以求平安,倒也不奇怪。
“当初我?在?兖州时,就见过她。当时我?听决明说起程荀的样貌,当即就想到了那丫头。可她当时取了个假名字,我?也就没深究……若是我?多往下查一查,说不定,他们?也能早些见面。”崔媛语气低落。
孟忻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这也并非你之过,别往心里?去了。如?今能找到,就是好的。”
“明明当初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了,溧安出生、十一二的年纪、还有脖子上的草叶胎记……我?怎么就没往下查呢!”崔媛犹自懊恼。
孟忻闻言却一愣。
脖子上的草叶胎记,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耳熟呢?
第48章 彩云归
孟忻仍自沉思, 崔媛发觉他的心不在焉,轻轻掐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
孟忻回过神来,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什么, 我?听?你说。”
崔媛白?他一眼。
孟忻轻咳一声, 问道, “既如此, 怎么不把人接出来?想来她也不会拒绝,总比在那府中继续为奴为婢的好。”
闻言,崔媛脸上浮起几分隐忍的愤恨, 她深吸一口气, 将胡家与晏决明、程荀二人的纠葛说了。
孟忻瞠目听?完, 久久无言。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是?该为程荀的决绝和坚忍感到动容,还是?为胡品之的凶悍残暴感到荒唐。
半晌,他只憋出一句, “这人?情也太?重了, 就?是?把晏决明那小子卖了,也还不上啊。”
崔媛瞪他一眼,嗔怪道:“要你想这么多。”
“决明也是?个胆大的。”她长叹一口气, “我?问他此番来扬州作甚,你可?知他怎么说?竟又是?听?了太?子差遣,过来寻胡家的把柄的!也是?正好撞上了程荀, 才将胡家从前与他的恩怨查明的。”
孟忻摇摇头, 站起身倒了杯温茶递给崔媛。
“听?太?子差遣?别信他的, 这小子主?意大着呢。”
“只是?这胡家……”他微眯眼,意味深长道, “胡正平这些年,动作也确实有些过了。”
-
观宅。
王伯元抱着一本破旧泛黄的残书跑进?书房,冲正伏案读信的晏决明招招手,兴冲冲道,“快把你那信都放了,过来陪我?研究研究这个。”
他把那残书放到案上,面露得意。
晏决明瞥了一眼,“哪来的?”
“我?下扬州时不是?坐了一艘沈家商船么?那沈家的少主?倒是?个实诚人?,虽是?商贾,却比这扬州城许多有名头的书生才子值得结交。
“此前我?与他说起,这些年始终寻不到前朝吴司马的某本棋谱,这些日子他竟真找到、还让人?千里迢迢给我?送来了!”
晏决明拿起棋谱看了看,笑道,“看来这回让你撞上真货了。”
王伯元是?个臭棋篓子,却也是?个屡败屡战、热情不减的棋痴。从前在京中,被人?当冤大头哄着骗着买下所谓天价残谱也不在少数。
王伯元没理会他话里的挤兑,自顾自地摆起棋子来。
“今日怎的没见到崔夫人??”他问。
“姨父将姨母接走了。”晏决明起身坐到他对面,拿起了白?子。
“话说,既然孟大人?来了,你二人?联手,那胡家倒台岂不指日可?待?”
“姨父可?向来看我?不顺眼。”晏决明摇摇头。
王伯元兴致勃勃,“怎么?你小时候也不听?话,把他家点了?”
“……那倒没有。”晏决明微妙地打量他两眼,“不过是?姨父素来便不喜我?凑到太?子面前、羽翼未丰就?涉足朝堂之事?,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王伯元手一顿,“那估计孟大人?对我?也看不太?顺眼。”
晏决明扫了一眼棋谱,继续下棋子。
“那也未必。我?估摸着,实际还是?觉得我?太?过不安分,让姨母为我?操劳过多之故。”
门外突然出来叩门声,晏决明望去,却见天宝端着一对棉护膝走了进?来。
“少爷,这是?妱儿姑娘吩咐我?送来的。说是?过些日子乞巧节,想劳烦您派人?将这护膝给程姑娘送去。”
晏决明扫了一眼那对护膝,做工倒是?精细,内里的棉絮又厚又密,想必穿上定是?柔软舒服。
“要到乞巧节了么?”他呢喃道。
“就?是?下月中,说起来倒也确实没几天了。”
王伯元看了眼他那神游的样子,一猜便知他又在想什么。眼睛一转,他开口打趣道,“你说,程姑娘是?更喜欢这暖和的护膝,还是?更偏爱你辛苦串的珠子呢?”
晏决明状若未闻,只让天宝把东西放下离开便是?。
见状,王伯元更是?来了劲儿,穷追不舍:“依我?看,若是?说名贵,你那羊脂白?玉是?赢了,不过说起实用与心意,恐怕还得是?这护膝更胜一筹。”
“别的不说,至少人?能想起乞巧节这事?。若是?妱儿姑娘不提,估计你过得今夕何夕都不知道了!”王伯元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晏决明指着棋盘,笑得温和友善,“道清,怎么照着棋谱都能打错,看来还是?我?太?高估你了。”
“这棋谱在你手里也是?暴殄天物?,不如还是?早日还给那位沈少爷吧。”
王伯元忙不迭往棋谱上看,再没空与他扯闲了。
晏决明分神看向那护膝,若有所思。
乞巧节……是?好日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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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孟忻携着文书、印鉴,步行?至巡盐察院上任。察院就?在城中,从孟宅到察院也不过一炷香的脚程。
已是?卯时,可?察院里却人?影寥寥。衙门门口站着小吏,见有人?靠近,正要开口呵斥,却见那人?虽衣着朴素,可?周身气度不凡。小吏收了傲气,快步过去询问。
待听?闻来者是?新任巡盐御史,小吏惊得快掉了下巴,连忙将人?引进?察院中去。
盐政办公的屋子在察院内里,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案上、地上都凌乱地散落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