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0


些尴尬的沉默。

小石头坐在?小床里,咬着手指,好奇地打量一群人。

程荀想起当年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些龃龉,硬着头皮开?口。

“石虎哥,多年未见了。”

石虎尚有些惊魂未定,使劲儿盯着晏决明,似是要将?眼前这?人到?底是人是鬼看个明白。

程荀轻咳一声,说起方才在?厨房找到?的托词。

晏决明安安静静坐在?原地,听着程荀满嘴胡话,时不?时点?头附和。

直到?菜上?桌,石虎才逐渐接受了他“死而复生”的现实。

王翠儿终于?坐下,与他们说起这?些年溧安的大事?小事?。石虎抱着小石头,熟练又小心地给孩子挑开?鱼刺喂鱼糜。

饭后,程荀跟着王翠儿去里屋哄孩子睡觉,石虎收拾碗筷残渣,蹲在?檐沟旁洗碗刷锅。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石虎转头望了一眼,又被吓了一跳。

“唉,我如今看你这?张脸是真不?自在?。”

晏决明没说话,坐在?石虎面前的石磨边,姿态自然洒脱。他虽未佩玉着锦,可通身气派还是与这?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石虎在?旁看着,忍不?住开?口感叹。

“你如今可不?一般了,哪还有当年那灰扑扑的模样。”

晏决明未置可否。

石虎手里拿着丝瓜瓤,低头刷着碗筷,一边说道:“不?知程荀与你说过没有。当初你被歹人所伤,程荀跑来县里找大夫,那时候我还看见了。”

晏决明微微抬起了眼。

“也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成熟,我本?来还骂自己多管闲事?呢。结果一上?山,得嘞,幸好我跟上?去了。”

晏决明嘴唇紧抿,眼睛盯着石虎。石虎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起身打了一桶清水,仍是自顾自说着。

“我刚上?去就见你家里着了大火,城北的那个老大夫指着火场让我去救人。我撒腿就跑进?去,把程荀扯出来了。”

“……她,为何在?屋子里?”

“还能为什么?想救你呗。”

“你是不?知道,我刚将?她拉出来,那房梁就垮了。唉,她当时哭着求我进?去救你,结果屋子一塌,她跟傻了似的,在?门外跪了一夜,一句话也不?说,看得我也心酸。”

“然后呢?”晏决明声音干哑。

石虎有些感慨,半仰头看着天,像是陷入回忆里。

“第二天火烧尽了,我和兄弟伙们从屋子里拉出一具烧得焦黑的干尸。你也别生气,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是你呢。”

“我也算胆子大的,都不?敢看那尸体。结果,你妹妹愣是跪在?那儿看了好久,一滴眼泪都没掉。”

“那时我还以为她吓傻了呢。现在?才知道,恐怕是她早就看出不?对劲儿,所以之后才会去找你呢。”

石虎嘿嘿一笑,抱着洗净的碗筷往厨房去。晏决明还靠在?石磨边。他低垂着头,身子僵直,早没了起初的自在?闲适。

他在?心里说,你错了,阿荀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她只是从那日起,彻底背负起了他的“死”。

他凝望着站在?寝屋窗前、笑着与王翠儿说话的程荀,久久无言。

吃过饭后,程荀想去看看程十道,二人起身与王翠儿一家道别。

一行人站在?门口,王翠儿轻蹙眉头,问道:“你们今夜住哪儿呢?”

石虎在?旁大大咧咧笑了。

“翠儿,溧安这?么多客栈,难道还不?够他们住的?”

王翠儿白他一眼,对二人说:“我知道你们定然是想去四台山看看的。只是前几年,不?知是谁将?那山头买下了,之后便一直派人守在?山脚,不?让人进?呢。”

“若是真进?不?去,你们也别勉强。我看那守山的,个个练家子,可不?好对付。”

程荀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晏决明。

晏决明神色未变,依旧笑得温和有礼。

“好的。”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递给石虎。

“当年,多谢你们照顾阿荀,六出感念不?已。若是将?来有任何难处,可以去这?个地方报我的名字。我虽能力有限,但?必然责无旁贷。”

晏决明口吻真挚诚恳,可石虎听完还是有一瞬间的不?痛快。

看看身旁的王翠儿,再想到?屋里熟睡的小石头,他深吸一口气,收下了纸条。

“多谢。”石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晏决明笑了一下,和程荀对视一眼,转身走了。

他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口,王翠儿有些恍然。

消失了五年的两个人,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石虎,身旁那人却一声不?吭。

她疑惑地转头,却见他看着手里的纸条瞪大了眼睛。

王翠儿凑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这?……”

上?面写着的,不?就是四台山么!

-

离开?石虎、王翠儿的家,二人往城外去。

正?值午后,深秋萧索的风里,灰色的天幕中难得露出几抹和煦的暖阳,打在?身上?,直教人忍不?住伸懒腰。

程十道的墓离溧安县不?远,就坐落在?程氏祠堂的后山中,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

二人走在?官道上?,各有思量,周遭只闻山林中鸟雀啼鸣,与脚下踩到?干枯黄叶的沙沙声。

好一会儿,程荀才从今日与王翠儿的话中抽身。她看了眼身边不?知为何沉默许久的晏决明,试探问道:“怎么不?说话?”

晏决明手里拎着纸钱与祭品,闻言只侧过头,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我在?想,这?是我们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来祭拜伯父。”

程荀一愣。

当初她刚住进?四台山时,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算睡着了梦里也全是程十道,总是哭着睡去、又哭着醒来。

她不?想在?程六出面前表现得太?过懦弱,可思念和悲伤像是开?了闸,由不?得她控制。

后来有一夜,程六出叫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她。她迷迷糊糊坐起身,程六出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泪,对她说:“走,我带你去见你爹爹。”

就在?那一夜,他们抹黑下了山。程六出似乎提前摸清了路,一路带着程荀跑到?程家祠堂,从窗户小心翼翼翻进?去,偷走了程十道的牌位。

她抱着牌位,又是激动又是害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程六出又拉起她冰凉的手,转身就跑。

两个孩子奔跑在?漆黑的山林中,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被地上?的枯枝碎石绊了多少次,最?后跑到?了程十道墓前。

夜黑风高,北风呼啸而过,像是野兽凄厉的哀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