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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公堂,直言要告他?侮辱朝廷命官!

晏决明得知此事,匆匆赶去?。可没想到却慢了?一步,那本就奄奄一息的男人,在公堂之?上,活活被吓死。

此事一出,霎时惹得满城风雨。

纨绔当?街伤人不少见,可偏偏这位不是?一般的“纨绔”,而?是?戍守边疆数十年的范家长子。

一时之?间,种种传闻甚嚣尘上。有关范春泽此人过去?诸多真真假假的“事迹”,也不知被谁挖了?出来,在小小一个紘城里,传得人尽皆知。

眼看事态不断加剧,紘城外又传来另一个晴天霹雳。

泰和四十五年十月,瓦剌人翻越金山七卫,夜袭宥城。瓦剌兵马数万,仅一夜便破城而?入,烧杀劫掠、无一不为。

范家势力下的宥城,就这样莫名?奇妙丢了?。

还不待范家调兵遣将,瓦剌直接兵分三路,绕行至东,分三路直攻甘肃卫。若瓦剌攻下甘肃卫,陕甘一带门户大开,中原岌岌可危。

消息传来,朝野震惊。

第103章 穿金甲

瓦剌来势汹汹, 战事有如离原上的火星,转瞬间便掀起燎原之势。

起先朝中并?未将瓦剌的突进?看做心腹大患。边关几时得了彻底的安宁?大齐与胡人的摩擦是常有的事,不过又是一次蛮族人愚蠢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的骚扰罢了。

毕竟,打仗虽有输有赢, 可这些?年下来, 戍守甘宁一带的范家从未出过大纰漏。

故而?前线战报送到朝廷, 皇帝与几位尚书大臣查阅知晓后, 就塞到了如山的奏折之?下。

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众人预想。

没多久,这看似稳妥的顺风局却风向一转。瓦剌派出数万人马,不过数日便席卷七卫, 呈包围之?势, 直取地势狭长的甘宁一带。

一向稳操胜券的范家仓皇应战, 不过数日,接连丢了哈密、甘肃数个重镇,范脩亲自带兵迎战,才?堪堪守住了战线。

战报八百里加急送达, 直道瓦剌大军陈兵玉门关外?, 更有数条分路绕行北面,直指凉州卫。

朝中一片哗然,尚带几分病容的皇帝高坐龙椅之?上, 面沉如水,端看下方诸位大臣的谋略与计策。

唇枪舌剑数个时辰,在皇帝的示意下, 大齐的肱股之?臣们终于?闭上了相互攻讦博弈的嘴。当夜, 皇帝钦点的监军太监李福新携着圣旨与调令, 疾驰出京。

李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早在潜邸之?时便侍候左右, 荣恩近四十年。

李福新的到来意味着什么,西北众人心中各有思量。

而?程荀望着数日以来终于?露面的晏决明,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你要走?了,对吗?”

甘宁一带方起战事之?时,冯平贺川李显等人便催促她尽早离开紘城。程荀心知离开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战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烽火可会烧到延绥。

可不知为何,程荀总觉得不安稳。她好似被一根丝线悬在悬崖半空,脚下就是无边黑暗的深渊。

晏决明从大营风尘仆仆赶来,大步流星走?入正院,连身上的大氅都来不及脱。

他神色严峻,道:“李太监昨日宣了圣旨,大军今日拔营。”

程荀微微怔住,站在桌前,心中一片凌乱。

那根丝线终于?断了。

晏决明走?到她身前,垂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他慢慢伸出手,扶住她的两颊,粗糙的指腹在她脸上不住轻抚。

炽烈浓重的思念和不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心底有某种滚烫蚀骨的情绪在不断奔涌。他一眼不错地描摹她的轮廓,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什么守礼。

他们分离了那么久,短短数月后,又要匆匆分开。

他早就明白,人生在世不过三?万天,有些?人,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他舍不得。

晏决明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低声?道:“待我走?后,便让冯平他们护送你回?京,可好?平阳虽好,可京城毕竟有姨父姨母在旁照顾,也更妥帖些?。”

程荀不置可否,只是沉默望着他。

这一刻,她蓦然想起瓦剌人曾对沈家人做出的诸般残暴行径;也想起了分别的四年里,她在一尊尊神佛脚边的祈求。

自从走?出童年那座四台山,他们之?间,相聚太少、分离太多,温情太少,氐惆太多。

若是他们始终停留在那座山中,一切会更好吗?

她说不清。

可看他如今的模样,身上银甲煜煜,兜鍪上红缨似血,仅是沉默站在这儿,就全然一副盛气逼人、威风凛然的姿态——这是真真切切在刀光剑影、风沙血雨中才?能拼杀出的勋章。

她伸出右手,轻轻划过他坚硬的臂甲。

她问:“晏决明,你可曾后悔?”

晏决明微微一愣,认真思量片刻,坚定道:“从未。”

程荀忽而?豁然开朗。

就像她从不后悔在四年前离开他安全的羽翼、决心自己闯一闯风雨,晏决明也一样,从未后悔过自己拿起兵戈、守卫家国。

他们的理想,从来都掷地有声?。

屋外?传来敲门声?,冯平隔着房门低声?催促:“主子,大军已过紘城。”

伴随这句话,风中突然传来渺远的锣鼓声?。

鼓声?铿锵、唢呐悠长,间或有人用乡音呼喊着某人的名字。那声?音此起彼伏,令激昂振奋的鼓乐声?中,平添了几分沉郁的悲愁。

程荀听?人说过,这是北地固有的习俗,每到将士离家出征,百姓便会打起这段送军鼓,既为振奋军威,也为送去那依依离情。

那些?挤在战车战马之?间,沉默寡言、面目模糊的士兵,那些?被视作?蝼蚁的炮灰,也是某人的儿子、某人的丈夫、某人的父亲。

鼓声?越来越近,似是欢送的人群走?过程荀家门前的大街。那声?声?鼓乐愈发清晰,像是催促离别的号角,敲得程荀心口发紧。

她想伸手推他走?,想告诉他保重,可她望着他深邃而?专注的目光,话却哽在喉头。

半晌,她大脑一热,心一横,拽着他的领口将他往下拉。

晏决明神色讶然,程荀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若死了,我就嫁给别人。”

她声?音又轻又快,掠过他侧耳的碎发,云絮一般,稍纵即逝。

晏决明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冲动过后,程荀有些?别扭,垂眸不去看他,转身作?势要向内室去。她飞快说道:“我要午睡了,你自便吧。”

而?程荀那句话似是神仙的咒语,将晏决明牢牢定在原地。胸腔不断传来震动,他心跳如擂鼓,脸上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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