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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送到最?近的城镇,好生养病。吩咐弟兄们,不必等雪停了?,今夜就?走。”

晏立勇一顿,几?步追上去?,问道:“主?子,您身体不适,如何受得住?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程荀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不必,时间不等人,走吧。”她看向晏立勇,姿态隐隐有些强势,“劳您帮我说一声,这一路辛苦大家了?。”

贺川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晏立勇却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站直了?身子,神情肃然?。

她坐在马上,飘飞的雪落了?她满肩。风雪中,她抬眼遥望远处山峦起伏的阴影,目光漠然?而坚定。

“走到今日,只剩我们了?。”

她早该知道,他们背后没有任何依仗。

晏决明的命,就?攥在他们这群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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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过后,像被观音大士的杨柳枝点了?灵台,程荀浑身困倦疲态不再,连痛觉都好似被躯壳封闭。

一日奔驰数百里,在马背上近乎十个时辰,亲卫不停,她就?咬牙跟着?。好几?次晏立勇看不下去?,直接侧过身拉住她的缰绳,逼迫她去?马车上休息。

这样的强度,就?连他们这群身经百战、骁勇矫健的亲卫都觉得勉强,没人知道程荀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唯有晏立勇明白,她不过是撑着?一口气罢了?。

越往南,山脉越是纵横崎岖。酷寒的北风穿过山谷,河谷中红水渐冻,清冽的水中凝着?道道冰碴,稍有不慎就?会划破踏河而过的马蹄。

有一日傍晚,众人已在山谷之中搜寻了?一整个白日,都未能寻到任何踪迹。时近黄昏,气温骤降,人马俱疲。那样的处境下,程荀身下的骏马踩过一处不算深的水,却陡然?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直接将她甩下了?马背。

她猝不及防跌落河中。河水冰得刺骨,她坐在汩汩流水中,第?一眼望见的,却是远处高峰之上,日照金山的景象。

金色的夕照映射在银白的雪峰之上,流动的薄云也渐渐散开,露出波澜壮阔的全景。那瞬间,某种清澈的神性涤荡在心间,攫取她的呼吸,她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直到下一秒,贺川飞扑上前将她拉进马车,脱下她被河水浸得发沉的外袍,用厚实的毡毯将她围住,她才回过神。

那夜,他们在河岸边就?地休整。众人围坐在篝火边,热饼、煮汤。程荀裹着?厚重?的毯子坐在一旁,捏着?鼻子往嘴里灌药。

入冬后,西?北的夜格外长?,一碗热汤下肚,有人吹起羊骨做的羌笛,有人唱着?荒腔走板的调子,低声附和着?。

月冻冰河,程荀望着?河水上的月影,久久不语。晏立勇走过来,递给她一串烤得焦黑的野兔腿。

嘴里滋味全无,程荀仿若不觉,只用力咀嚼吞咽。晏立勇斟酌字句,宽慰她:“雁过留痕,说不定明日就?找到线索了?。”

程荀却全无他料想的失望与沮丧。她艰难吞下干柴的肉,不以为意道:“我知道,勇叔,不必担心我。”

晏立勇未曾想她居然?如此坦然?,脸上流露出些许错愕。

悠长?的笛声里,她紧了?紧外袍,仰头望月,语气居然?有些憧憬:“我今日,见到‘神迹’了?。”

晏立勇反应了?一瞬,才明白她口中的神迹。

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偶然?目睹的日照金山,或许也算神迹吧。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此刻,她好似才露出了?几?分与年龄相?符的天真。他心下一松,久违地尝到了?轻松愉快的滋味。

可下一瞬,程荀看向他,认真而执拗地说:“我既然?能看到一次‘神迹’,那绝对能看到第?二次。”

“我有预感,我离他越来越近了?。”

她倔强地望着?他,在那双澄澈清冽的眸子下,晏立勇竟然?失语了?。

自晏决明在扁都隘口遭伏,已过去?了?整整一个半月。纵是晏立勇不肯放弃,可连月的无功而返,他内心深处也逐渐浮现出些许无力。

而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又怎敢如此笃定?

令他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竟真出现了?所谓“神迹”。

红水中游有一片延伸至东二十里的茂密山林。他们行至此处时,程荀灵机一动,派人进去?查看。

半个时辰后,两个亲卫匆匆赶回,难掩激动地告诉她,那林中确有人活动后的痕迹,几?处松土中,他们找到了?未燃尽的血布。更重?要?的是,在林中几?棵大树之上,他们寻到了?“六”字的刻痕。

程荀精神一振,心脏剧烈跳动,头晕目眩地吩咐亲卫带路,亲自冲进了?山林中。待一一查看后,程荀终于?得以确认,晏决明确实来过此处,她对路线的猜想并没有错。

那瞬间,她几?乎快要?脱力地摔下马背。

第110章 神山怒

林中的种种痕迹, 像一口烧刀子?,令低迷的气氛都振奋了几分。久违的好消息驱散了众人头顶的阴云,就连老成持重的晏立勇也难掩激动?。

一片欢庆声中,程荀却迅速冷静下来, 拿出舆图, 细细思量。

他们如今在?红水中游, 红水下游直连昆仑一脉。昆仑山巍峨雄壮、积雪多年, 是天然的屏障,瓦剌数万人马若要翻越昆仑山,千里奔袭大齐, 无疑是异想天开。

阿拉塔唯一的选择, 只能向东越过托来河, 陈兵在?平缓的高原之上,从昆仑山西北面绕行至大齐。

而今日寻到?的踪迹,更让她确认,晏决明原本的计策便是带领神隐骑, 从昆仑山西面一处狭窄的隘口, 暗中绕行瓦剌大军之后?,再?与正面战场配合,围成一个瓮中捉鳖之势。

她有种贯彻始终的强烈预感, 晏决明一定会带人去昆仑山。

早在?出发之前,晏立勇就对她的猜想提出了异议。

“仅仅五十人,伤情不定、没?有粮草, 又没?有正面大军的配合, 不说自?投罗网, 或许根本就走?不到?昆仑山。”

程荀当时并未吭声。她何尝不知其中种种风险与艰难?可心底就是有个声音,掷地有声地告诉她:他一定会去的。

如今看来, 他确实去了。

不待就地休整,众人卯足了劲儿,继续从红水南下赶路。程荀正要收起舆图,却在?上头看见?个熟悉的地名。

金佛寺堡。

她蓦然想起离开那天王伯元送来的信,眉心微蹙。舆图上,金佛寺堡就在?红水东侧不过百里,若是此时去……

思忖片刻,她还是打消了念头。

如今局势不明,王伯元的消息既无来历、又一知半解,还是稳妥为上。

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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