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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坦然,好像丝毫未将所谓男女之别放在眼?中,只一心为?程荀的伤势着想,她一时都有些恍惚了?。
“可是……”
“阿荀,每日?换药都是按着时辰来的。”他?声音严肃起来。
晏决明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推,程荀虚弱脱力的身子便滚了?出来,背对着他?,面朝床内躺着。
“伤处在后背,将寝衣解了?就好。”晏决明轻描淡写道。
他?说得?波澜不惊,手里打开了?一个瓷罐子。药酒辛辣的气味飘了?出来,程荀迷迷糊糊地将手放在了?身侧搭扣上,脑中念头?一闪,动作忽然又停住了?。
“那,那我的衣裳,是谁换的?”
她微微偏过头?,结结巴巴问道。
“……是我换的。”晏决明沉默一瞬,声音沉了?下来,“你浑身是血,府中无人,我担心你身上有伤,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程荀的脸腾地红了?。
“那时顾不得?。”她声若蚊蝇,“现在也顾不得?么?”
背后静了?静,晏决明没有立时答话。
短暂的沉默中,程荀只觉狭小安静的床帐内,胸腔内的心跳声愈发?剧烈。不知是不是屋内熏炉烧得?太热,她莫名口干舌燥,连额上都冒了?汗。
半晌,晏决明低声道:
“我以为?,那次以后……我们?就并非从前?的关系了?。”
程荀一懵,讶然转头?看向他?。
担心程荀受凉,他?早已放下了?床帐,高大的身子挤在床沿与脚踏之间逼仄的空间,垂眸望着手里的药酒,竟有些委屈的意味。
程荀愣神片刻,心猛地一跳。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想起晏决明带兵离开金佛寺前?,床帐内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彼时晏决明手上不过三百人,要面对的却是一整个瓦剌西路大军。那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去一别,或许此?生再也无法相见。压抑已久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冲动之下,程荀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事后,程荀未尝没有羞赧过,只是后来发?生太多事,她也将这儿女情长暂且抛之脑后。直到他?今日?又提起,那段记忆才又鲜活地在脑海中浮现。
厚实的床帐落了?下来,将二人困在床榻中。二人之间不过方寸距离,暧昧昏暗的天光在逼仄的空间中流动,一切与记忆中的场景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或许是他?的目光。
他?深邃的双眼?中盛着一如既往的小心与渴盼,只是今日?,程荀却莫名读出些失落与委屈。
程荀移开视线,一颗心砰砰跳得?飞快。
好像,确实是她主动在先。
男女之间,到了?那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清清白白、了?无关系;况且早在四年?前?,他?就……与她说过那些话。
自己现在这般推脱,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可即便如此?,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宽衣解带,未免也太过了?……
心里百般纠结,程荀长睫轻颤,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
晏决明仍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药酒与棉布,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用力得?骨节发?白。
床帐内光线晦暗不明,程荀却眼?尖地看见他?指节上红红紫紫的疮疤。
再往上看,他?薄唇紧抿,眼?眸低垂,看不见其中情绪。
侧着脸,有些凌乱的碎发?落在耳畔,微微挡住了?他?冷硬的侧脸。
脸上下颌上冒了?一层青黑的胡茬,露出些许倦态,可相比以往那个意气风发?、少年?得?志、名冠京城的世子爷,更平添了?几分被血汗硝烟淬炼出的成?熟与粗犷。
而在这微妙的变化之后,他?目睹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除却他?嘴上轻描淡写的那几句以外,她什么也不知道。
程荀心尖一颤。
人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年?,她与他?过去相识的十几年?,已经?花了?足够漫长的时间分离、猜疑、犹豫。
难道接下来的日?子,也要这般,在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中度过么?
她蓦然想起那个雪夜,呼其图死死压住她、高举胡刀的时刻。
在死亡的黑影不断迫近、即将吞噬她的瞬间,她心中仅存的念头?,不过是再见他?一面罢了?。
程荀抿抿唇,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扭捏,转身背对着晏决明。
就算……就算他?当真要做什么,那也是她默许的、她甘愿的。
手指摸索到侧身系带上,轻轻一扯,月白的薄衫便轻飘飘褪去了?。寝衣下,只剩一件天青绸缎的抹胸挂在脖颈上,堪堪挡住她身前?的风光。
寝衣甫一褪下,程荀光裸的后背便感到一阵寒意。她有些不自在,抬手抱住了?双臂,殊不知动作间,身后抹胸的系带轻轻勒在了?后腰处,反而更添了?柔美?的丰腴之感。
程荀面朝床内,看不见身后那人的神情,心中愈发?忐忑。心跳越来越快,程荀强忍羞赧,一张脸憋得?涨红。
“……不是要上药吗?”她小声问。
而短暂的安静后,身后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晏决明抬腿跪在床沿,片刻的迟疑后,温暖而干燥的掌心落在她肩头?。
程荀屏住呼吸,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下一刻,晏决明揽着她的肩膀,轻巧地将她扶到床榻上趴着,又拿过一旁的薄毯,盖住她暂时不需换药的肩膀与手臂。而后将药酒倒在手心,暖了?暖,才放在她摔出大片青紫的后背上,缓缓推揉起来。
他?掌心温热,粗糙厚实的手掌落在后背,避开破皮渗血的伤处、顺着经?脉打圈揉着,力度恰到好处,酸痛僵硬的经?络也渐渐舒展开来。
二人离得?极近,程荀甚至能听到晏决明平缓的呼吸。他?一只手揉着伤处,一手握住她的侧腰,可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姿势与距离,程荀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狎昵意味。
程荀面朝下趴在床榻上,在他?正经?得?一丝不苟的动作中,终于回过味来,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真是……自作多情!
她将头?埋在软枕里,心中又羞又恼,忍不住暗骂一声,放在一旁的手死死抓住了?身下床被。
好巧不巧,晏决明又在此?时开口说道:“阿荀,莫趴在枕头?上,会喘不过气的。”
程荀没有动弹,闷声闷气回了?一句:“我乐意。”
身后不再说话,程荀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晏决明手上仍不急不缓揉按着,后背伤处被拉扯着,传来或轻或重的痛感,程荀强忍着一声不吭。
不知揉了?多久,原本紧绷的后背终于稍稍松懈下来,程荀也渐渐平复了?情绪,甚至浮起了?些许的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