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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兴。
“孟家这?大费周章的?,就为了将那义女推到台前?图什么呢?”
另一道声音响起,煞有?介事道:“还能为什么?我听说这?义女都二十了,还未成婚,指不定就是想趁着这?风头,为她寻个?好?夫家呢。”
有?人话里泛酸:“这?么大声势,就为了区区一个?义女?”
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道:
“你这?话便说错了。我可亲眼看见了,虽说是义女,可人一来上了族谱,二来在圣上面前立了功。那崔夫人更是偏宠得很,话里话外,说是亲生也不为过。”
“当真?也不知崔夫人要给她寻个?什么样的?……”
“还需寻摸?”方?才那人意味深长道,“眼前不正好?有?位前途无量的?好?表兄么?”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这?,这?……”
而那人也言之凿凿答道:
“眼下人家还与侯府僵持着,这?婚事,宁远侯就算想插手都难,孟家还不得趁此机会将人拉到身边?本就是表兄表妹,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呢?”
身后众人恍然大悟,还有?人阴阳怪气,这?义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半路认了孟家,还能攀上一段好?姻缘,当真是好?命!
几步外,小杨氏看着忽然驻足不前的?胡婉娘,将她拉到一边,细眉紧拧,眼中?满是烦躁。
“你又怎么了?我当真是欠你们?张家的?……”
小杨氏小声抱怨着,而胡婉娘缓缓抬起头,面色已然恢复了平静。
“表姨母,婉娘想去更衣。”
小杨氏不满地“啧”了一声,而陈婆子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当即便道:“少夫人,奴婢陪您去吧。”
胡婉娘转身看向陈婆子,朝她笑笑:“我叫孟府的?下人带我去便是,陈妈妈就留在表姨母身边,也好?替我探探路。”
陈婆子眉头微蹙,却只得答应下来。孟府的?丫鬟极有?眼色地上前询问,带着胡婉娘离开。
“行?了,走吧。”小杨氏不耐地吩咐道。
陈婆子跟在小杨氏身后,却不住转头看向胡婉娘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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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山上宾客陆续抵达,别院深处的?小院里,程荀已在梳妆镜前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困意一点点浮上双眼。
崔夫人早在月前便筹谋着此次生辰宴。
可直到要发请帖时,她才告诉程荀,此次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一改往日低调行?事的?作态,就是为了让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宦人家知道,程荀是孟家正儿?八经、上了族谱的?女儿?。
自打被认到孟家,孟崔夫妇便从未对程荀的?意愿指手画脚过。
她不愿与京中?官眷多来往,二人便随她;她不愿被困在后宅、想看看大江南北、做出一番成绩,二人也随她。
就连她不想早早嫁人,拖到二十又一、成了别人眼中?的?“老姑娘”,他?们?也从未对她的?婚事催促试探过。
这?些年来,他?们?对她有?父母之爱,却从不以父母的?身份,强加给她什么枷锁。
可这?回,许是因为外头传言愈发难听,崔夫人也顾不及程荀的?想法,打定了主?意要将她推到台前。
自程荀在宣政殿上一鸣惊人后,一时间,京城里有?关这?横空出世的?孟家义女的?流言不断。
有?说她是孟忻多年前的?风流债,崔夫人为了一个?贤名?,打肿脸充胖子将她认了下来;
有?说她是孟家筹谋已久的?棋子,帮孟忻扳倒政敌的?工具;
还有?些说得更难听,只怕未出阁的?女儿?家听到都要吓得花容失色了。
外头流言蜚语满天飞,崔夫人不在乎外头如何编排她,却难以忍受他?们?对程荀的?种?种?恶意揣测,干脆趁此机会一并将话说开,也好?堵住有?心?人那满嘴胡吣。
程荀又如何不明白崔夫人的?苦心?呢?虽然心?中?无奈,在崔夫人眼含忐忑地告诉她自己的?打算时,也只能乖乖地点了头。
而为了将这?生辰宴办得体面妥当,崔夫人思来想去,与程荀商量了下,最终敲定了醴泉别院。
——诸位在背后盘算晏家父子家产之争的?夫人们?,自然没有?想到,早在五年前,晏决明就将这?宅子连同自己诸多私产,都记在了程荀名?下。
邱山离京城不远,可作为东家,孟家提前几日便到了醴泉别院。别院中?春色满园,程荀却无暇赏春。她不愿崔夫人操劳,便主?动分担,亲自盯了生辰宴的?诸多流程,一直忙碌到了昨日。
山间夜微冷,正是好?眠时。崔夫人心?疼她难得睡了几夜好?觉,今晨特意吩咐贺川不必催她早起,独自前去迎宾了。
眼见时辰不早,贺川这?才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丫鬟们?早有?准备,服侍她穿衣洗漱、描眉抹唇。
程荀本不愿这?么多人服侍,可贺川却说这?是崔夫人特意安排的?梳妆丫头,早就定好?了衣裳和?发式,不许她随意将人轰走。
而程荀想了想自己平日里素面朝天、一支簪子了事的?打扮,讪讪闭上了嘴,干脆闭目养神,任由丫鬟们?将她摆弄。
“姑娘,这?几支簪子,您今日想戴哪个??”
丫鬟在耳边轻声问着,程荀睁开眼随意一瞥,正想说哪个?都行?,却被其?中?一支簪子吸住了视线。
木盘软布上躺着几支金簪,雕刻精细、样式各异,皆不似凡品。
可其?中?一支确是通体白玉,簪头雕成兰花模样,花蕊用细密的?金丝组成,温润灵巧、白玉镶金,一眼便知花费了不少巧思。
可令程荀目光停驻的?,却是因为除却这?金镶玉的?用料,这?簪子的?样式竟与晏决明出征在外时送给程荀的?那支兰花木簪一模一样。
她拿起那金镶玉簪子,指尖微动,果然在那花蕊中?发现了个?镂空的?“六”字。
她蓦地想起当初他?远在凉州抗敌时,送来的?年礼。
彼时他?艰难出逃、手头窘迫,连兵马粮草都是靠着程荀的?商号才勉强支撑起来,自然送不出什么贵重的?礼。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腌肉熏肠、狐裘麂皮、胡刀胡弓,连同那本伴他?出征的?画册,都一股脑塞进木箱里,巴巴地送来了。
像个?囊中?羞涩的?少年人,兜里只有?十文钱,便买了十文钱的?东西,全塞进她手里。
难道还觉得那木簪拿不出手么?偏要送个?一模一样的?……
当真是要面子……
程荀在心?底小声拆台,眼中?却忍不住浮起几分欢欣。
“就这?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