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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路边,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即便没听见声音也?能猜到内容,祁熠估计又是三?字诀。

——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不?可以。

祁熠不?是会讲场面话的人,学不?会委婉那一套,不?行就是不?行,不?跟你?多讲一句废话。这一点,姜元妙前不?久切身体会到。

她忽然心理平衡不?少,这就好?像数学考了?鸭蛋后,发现不?只她一个考了?鸭蛋,难姐难妹,一难齐难,大家一样烂。

姜元妙豁然开?朗,嘴角咧到耳根。

“傻笑什么?”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在她走神的时候,祁熠已经走到她旁边,垂着眼皮瞧她。

姜元妙立刻收起笑,“没什么。”

祁熠眉梢微扬,没有?追问?,手里拎着的奶茶递到她面前。

姜元妙看了?眼,没接,偏着头有?些别扭地问?:“干嘛?”

祁熠:“你?命中注定的珍珠奶茶,今天第二杯半价。”

姜元妙:“……”

她怀疑祁熠中了?邪,竟然还会学她讲冷笑话。

天大地大好?吃的最大,姜元妙不?跟奶茶过不?去,从他手里接过,客气又生硬地说了?声谢谢。

温热的奶茶捧在手里,她还没那么好?的定力?,能坚持一口都不?喝。并肩走在祁熠身旁,她捧在奶茶,沉默地嚼着弹性十足的珍珠。

同样的场景,唤起相?似的记忆,就在几个月前,她和祁熠也?是在这条路上,这么走着回家。

少年肩上的夕阳,唇边的弧度,小学生式的发言,似乎都历历在目。

他说,他们是天下第一好?。

事实证明,天下第一好?的朋友,也?会有?争吵。

姜元妙咽下嘴里的珍珠,低声问?:“你?保送的事情,还顺利吗?”

祁熠默了?半晌,“嗯。”

姜元妙“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心里为他松了?口气,却丝毫不?觉得?轻松。

保送顺利也?意味着他明年就要去上大学,这样朝夕相?处的日?常,毫无准备地开?启了?倒计时。

事实证明,天下第一好?的朋友,也?会走到各奔东西的时候。

路边的香樟树在夜色中屹立,景观灯带缠绕在枝丫间,将树叶照成透着光的萤绿,像清透的翡翠玉石。稀疏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投下沉默的影子。

一路沉默到小区楼下,祁熠先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姜元妙没抬头看他,也?不?敢抬头看他。

逃避的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他声称买来喝的第一杯原价的奶茶,原封不?动地挂在指节前端。

晚风吹过,树影晃动,唯有?两人的影子,纹丝不?动地排在一起。

身高的差距,她的影子要短上半截。

而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不?只有?影子和身高。

“妙妙。”

少年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音质低低的,格外?好?听。

姜元妙却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

他们向?来是有?好?事第一时间分享,祁熠接下来要说的事会跟他保送有?关,但她目前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在他接着说之前,姜元妙抢先开?口:“走了?再见!”

她飞快跑进楼里,和胆小的影子一起逃避面对?现实,被?她甩在身后的少年,望着她仓惶的背影,眸光微黯。

一路跑回家,姜元妙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有?所松缓,却仍旧没觉轻松多少。

将喝了?一半的奶茶搁到桌上,她走向?姜砺峰的书房,想找老姜同志谈谈心。

喊了?几声爸都没人回应,开?门一看果然没人,平时天天在家写稿的老姜同志偏偏这会儿不?在。

姜元妙叹了?口气,垂头丧气挪进书房,像烂泥一样瘫在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上,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思?绪和天花板一样空白,烂泥和椅子一块打转。

她身边的人都很优秀,就连从小像皮猴一样不?正经的堂哥,看着不?务正业,却是拿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学霸。

反观她自己,学习不?上不?下,棋艺普普通通,写小说的唯一作用是催眠,没有?一项拿得?出手的长处。

老姜同志说过,她最大的优点是心大。

姜元妙自己也?这么觉得?,即便这么普通,从小到大,她也?没羡慕嫉妒过任何人。

天才难得?,做个快乐的普通人就够了?。妈妈是这么跟她说的。

姜元妙也?一直是秉着这样的信念生活。

可是今天,她忽然觉得?,这样普通的自己,让她不?再快乐。

初中的时候,姜元妙就总听班上的女生提起祁熠,说他太有?距离感,优秀得?像是跟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以为然。

祁熠又不?是外?星人,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夸张。

然而今天,她忽然理解了?那些女生的心情。

她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放着一块奖牌,但不?是她自己的。

是祁熠送的。

她是跟获奖无缘的人,即便努力?过,也?总是差那么一星半点。

小时候有?一次,她跟祁熠说想要奖牌,祁熠随手就给了?她。

那时的她,只觉得?欢喜,觉得?赚到。

现在却羞愧难当。

她拿个“三?好?学生”的奖状都会像中大奖一样雀跃,祁熠对?这些却漫不?经心,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随年龄渐长,这差距也?越来越大,到如今,她已经远远落后。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姜元妙捂住眼睛,紧紧咬着嘴唇,使劲把哽咽往下咽。

指腹下的眼睛在发烫,即便紧闭着眼皮,热泪还是源源不?断溢出。

不?知道过去多久,玄关的门铃被?人按响,一定是她爸又丢三?落四,出门没有?带钥匙。

姜元妙吸了?吸鼻子,胡乱抹掉眼泪,往玄关方向?走。

打开?门,却愣住。

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将外?面的灯光遮住大半,他微微低着头,额发在漂亮的眉眼投下淡淡的阴影。

听见开?门的动静,祁熠抬眼看过来,瞳仁漆黑,满满肃杀,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僵持半天,他抬手亮出怀里的小猫,生硬开?口:“要摸吗?”

无论动作还是语气,都带着很不?熟练的别扭和僵硬。

就像她小时候跟他软磨硬泡,让他喊她妙妙,不?习惯表达亲昵的祁熠期期艾艾许久,才红着耳根,艰难挤出那两个字。

愣了?好?一会儿,姜元妙才回过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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