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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重担,得不到纾解造成的。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沉重的难以负荷。
回过头来想,要是没有女侯爵那一出,他可能做出黎明到来前,结束自己生命的傻事。
因为不想承受拥有了希望后,再次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最可怕的不是痛苦,而是对未知的迷茫恐惧。
许多人为了探索未知,付出了全部心力,可往往到了真相揭晓的前一刻,再也坚持不下去。
这不是他们不够坚强,而是人心如此,承受不住即将到来的审判。
唐泰斯不知道自己是否就是那倒在黎明前一刻的倒霉鬼,但打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恐慌,让他难以自抑,似乎连身体都无法自控。
那是极其危险的信号,生病不过是表现之一,还可以通过药物缓解,心理上的问题,就不能轻易解决了。
他不知道女侯爵小姐是觉察了什么,才有此一番试探捉弄,从而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单纯地想捉弄他,总之,谢谢她,谢她终究带他看到了光明!
唐泰斯深深注视着那仿佛能引人犯罪的容貌,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情思,只觉得这张脸神圣光明的不像话,像祭坛上的圣母,咳。
他连忙收回跑偏的思绪,询问道,“小姐还有其他书吗?前路漫漫,我可得好好探索!”
他自然知道,凯斯奈尔小姐手里的书不同凡响,是他在这个世界短时间内获取不到的知识。
此时的他已经不在乎记忆里的内容,和实际内容的差距,只把它当作打破时间循环带来小小bug。
错了就错了,又能如何呢,大不了就是学习上出一点差错罢了。
哦,哪个人敢说,自己学的知识,是百分百正确的?
他已经脱离循环的桎梏,别的都不重要!
苏叶起身,拿起那本书往回走,“看你想要哪方面的,不一定有。”
唐泰斯跟上,沙哑低沉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慵懒和漫不经心,“都行,只要是我没学过的,都很感兴趣。”
“那就麻烦了,我还不知道唐泰斯先生到底涉猎有多广,哪里知道你没学过什么,”苏叶随意的翻看那本书,发现这位先生全都看了一遍,竟然没啥反应。
这说明什么?进化了?
这本书和上本书一样,除了时间不一样,其余都一模一样。
哦,只有封面上出版的时间不一样,她改了改,里面内容详细描述的天文现象时间,并没有动,也就是说,上面记录的是一年后的时间。
不知道唐泰斯看完,是以为他眼花了呢,还是这本书穿越了呢?
苏叶抚摸了下书皮,感受到湿润,不由摊开手,发现手指上晕染开一片油墨,不由无语。
唐泰斯也看到了,语气低沉,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我不小心洒了些朗姆酒在上面……”结果发现这油墨特别的新,虽然看着是旧的,其实是刚印上去没多久的。
他原本还想试试里面的内容,后来想想算了,别污了一本好书。
怎么来的重要吗?重要的是里面的知识是真的!
苏叶无声翻了个白眼,还不小心,是有多不小心,才正好选了朗姆酒,又正好滴在浸染油墨的封面上,而没有伤及旁边的书名?
这种油墨是这个年代特有的,法国贵族都喜欢使用,因为不容易沾水晕染开,唯一的缺点是刚开始几天,会被朗姆酒损坏。
苏叶在印刷时,没想过使用别的年代的墨水,可空间里却没收集这个年代使用的,只好用船上准备的。
那是凯丽夫人特别准备的,也只有贵族用得起的墨水。
唐泰斯根据这一点,故意用朗姆酒试了试,发现了部分真相。
这本书确实是现印的,可他无法想象女侯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经历一定比自己还要传奇!
“行了,”苏叶把他带到自己书房,完全不去解释,任由唐泰斯胡乱猜想,“都在这里了,想看什么书自己拿。”
说完,她转身回到起居室,慢慢享用起自己的早餐,丝毫不担心唐泰斯在里面会探究出什么秘密。
唐泰斯看了她背影一眼,笑了笑,极为规矩的扫视书架上的书,然后把自己喜欢的取下来,无视掉上面错乱的时间,也无视掉它的各种语言。
一共取下来六本,涉及草药学,天文学,物理学,化学,还有一本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数学理论《超穷数理论》。
下意识看了眼出版时间:一九零一年!好的,百年后!
他直接无视掉,塞进六本书中间,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面色如常走到外面起居室,在苏叶面前坐下,和她分享同一份早餐,动作之自然,好似这里本就有他的一份。
苏叶也没赶人,默不作声吃完,拉铃叫女仆过来收拾。
在女仆抵达前,唐泰斯礼貌的告辞了,大早上出现在姑娘房里,略显一点暧昧。
之后,唐泰斯一边欢喜的学习新知识,一边和船上每一个人认真交往,听取他们的经历和故事,并认真记录下来。
他觉得,这艘给他带来新生的船只,以及船上每一个人,都值得好好对待。
他的热情感染了所有人,每个人都毫不设防和他谈起自己的经历,自己的烦恼,以及开心的事。
“哦,唐泰斯先生,你不知道我会经常腰痛,可为了不丢失这份高薪工作,只能忍着,实在受不了了,就用牙鸟片水止痛,您知道那玩意儿吗?特别贵,我也不是时常用得起,说到这里,真该称一句凯丽夫人和女侯爵的慷慨,她们竟然在医务室囤积了满满三大箱的牙鸟片水。要不是医务室免费给用药,我都要以为她们想做医药生意了……”
唐泰斯眉眼一动,似想到了什么,语气越发温和,“你没有找沃克医生看过吗?不能讳疾忌医,身体不舒服还是得尽早治疗,不然会越拖越严重。”
“是的,我当然会找沃克医生,要知道我们在船上看病拿药都是免费的,这样的好处可不常有,但医生也说我这病是顽疾,需要安静休养一年,期间不能干重活,还得一直吃药,我又不是有钱人,哪能这么一直耗着,”那个水手抱怨道。
“我也学过医术,与沃克医生专研的不是同一个方向,你介意让我看看吗?”唐泰斯含笑道。
“介意?当然不,我求之不得,”水手满含希望,如果真能治好,谁又愿意一直忍受病痛折磨呢。
“那你先去和船长告假,我先和沃克医生商量一下,借他的医务室一用,”唐泰斯站起身,整理下本就板正的衣服,离开了甲板。
来到医务室,沃克医生正在清理药品,把每一种仔细登记,用了多少也记录上,以便之后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