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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咸鲜下的涩苦滋味,随即生出了然之色。

他看了眼外面吃喝正酣的骑兵,细细回想过韩盈所说的内容,思索片刻,在房间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大半菜都倒了进去,装作全吃了的模样,而后看骑兵的神色,见他们生出困倦姿态时,也跟着踢掉鞋子,躺在榻上装睡。

没过多久,有人进来收掉了屋内剩余的饭菜,还有人将屋外喝酒的骑兵抬进屋内休息,听着动静的卫青确定没有问题后,将装睡变成了真睡。

而在另一边,紧急调过来大量干粮和马匹的韩盈,以尚傅之死是郡丞所为,她要为父复仇的名义,聚集了县中最为精锐的五百兵卒游侠。

身边人离别的痛楚,承受一次就足够,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重演第二次,为了做到这点,那就请郡丞和他身后的那些豪强快点去死了!

临行前,于秋悄悄的过来询问韩盈:“代令,卫统领并未饮酒,若是他明日就醒,发觉异常,岂不是顷刻间便能追上你?”

听到对方只动了菜,韩盈立刻便明白了,对方接过了她给的台阶下,也给了她台阶上。

而看了眼还未发觉这里面事情的于秋,韩盈想了想,只道:

“找个人扮我披头散发的哭丧,只消拖上一天,他便追不上来,剩下的你不用管,等三日后正常由梁奉扶棺去郡中即可,至于县里的事情,你听细君的安排。”

于秋点了点头:“好。”

县中无事,韩盈带上齐溯,直奔郡城。

齐枢经营几十年,总有些人脉可以稍微动作,而周鱼经营的医院这些年也曾施药于平民,于民间支持度极高,只是若是没有韩盈,这些人脉和支持并不能助他们脱险,而当有了韩盈和她带来的兵力,又突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韩盈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郡城,直接闯入了郡丞卜少虑的家中。

巧的是,他正在宴请宾客。

宾客不多,只有四位,夏日炎热,穿着薄可透臂纱衣的舞女们正在厅堂中央跳舞,乐师演奏的曲子悦耳动听,身着华袍的宾客正高举着酒杯,每个人桌前都摆满了珍馐,韩盈刚进入时,正好看到其中有个宾客满脸嫌弃的将只吃了一口的羊肋骨往地上扔。

回想来时路上饿死的尸体,韩盈心中怒火更加难以遏制。

好一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是谁!

见有人突然提刀闯入,卜少虑顿时慌了神,他连声喊道:“护卫!护卫在何处!

十来个护卫连忙跑了出来,韩盈伸手指了指座上的宾客,道:“都是一丘之貉,这五个人,全都不留!

“是!

得了吩咐,燕武立刻提剑冲了上去,过来赴宴的宾客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屁滚尿流的想跑,可还未冲出去,便被韩盈带来的人堵住。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舞女止不住的尖叫,乐师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祈求活路,珍馐被掀翻在地,暴力摧毁了一切美丽的,却又充满血腥的事物,同时也摧毁了卜少虑希望,他终于认出来了面前的人是谁。

“韩婴!不,昌亭侯,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杀我!

虽是这么说,可真有没有仇,卜少虑也是清楚的。

他暗害了郡守,还纵容豪强去劫掠对方送来给灾民的粮食,说这话他自己都觉着心虚。

护卫在他身前的人一个个倒下,他来不及拿地上的剑,便被面前的游侠避退,死亡的恐惧让卜少虑又忍不住高喊:

“韩婴,我是朝廷命官,你无权杀我!你如此行事,同样会判死罪!

“我知道,不过,汉律定曰,列侯可以金赎死。韩盈丝毫不畏惧这样的威胁,甚至还能反将一军:

“放心,你之家产,正好可做我的买命钱。

卜少虑猛的瞪大了眼睛,还未说话,燕武的长剑便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血从口中不断溢出,他拼尽全力说出一个‘无’字,便再也没了生息,只留下了满脸的愤恨,死不瞑目。

第269章 代任郡守

看郡丞的模样韩盈心中嗤笑。

欺人者,从来不会想过更强之人欺己会是什么模样,直到临头了,才会发觉这有多么痛苦,可他的这点痛苦,怎么比得上她丧师之痛,又如何偿还城外那些因田宅俱失,无处可依,逐步饿死的平民性命?

一剑穿心,死的那么快,当真是便宜他了。

韩盈犹在惋惜,而府内的杀戮则是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昔日刘邦因有武力被县令拉拢,手下总共也不过上百人,那还是在乱世,而山阳郡城虽受水灾,可有梁度放粮,女医带人清理腐尸,情况也就比平日里差了些许,整体秩序并没有多失衡,就算是掠夺民田,也是数个豪强联合起来,以豢养的打手驱赶乡间的农人,哪有韩盈这般直接带着五百精兵闯进城内的?

而韩盈率人一路骑马过去,速度快的大多人短时间内根本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看着势头不对,胆小的赶紧躲了起来,胆大有势的,家里也聚集不了能应对的人手,只得关进家门,再派家仆赶紧去探到底发生了什么,待确定是昌亭侯闯入郡丞家中屠戮,先是惊骇韩盈藐视国法,又恐惧于她现在的武力,尽皆胆颤不已。

这些人恐惧,还能在有高墙防守,仆从护卫的家中舒缓些许,而府衙中的大吏们则吓得战战兢兢,没别的,韩盈杀人,就在他们隔壁,那惨叫传的可清晰了!

郡守和县令相同,都是直接住在府衙内,卜少虑不敢明面对上郡守梁度,只能用下毒让人染病这样隐晦的手段,可事情只要做了,就别想天衣无缝,除了紧密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大部分吏目都是畏威而厌其德,多是明面上服从,暗地里如何却是不知。

所以,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威慑众人,也防止梁度活下来翻盘,卜少虑便住到了紧邻府衙的院子中,并将郡守所居的一部分墙壁推倒,纳入自己的地盘用以宣示自己的地位,还方便他出入府衙,当然,此刻也方便了郡吏们听清楚此刻发生了什么。

“这,这昌亭侯也太大胆了!”

开口的人是萧督邮,他腿肚子止不住的打颤,人都要站不稳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过往常称呼的‘韩婴’,此刻却不知不觉的改成了昌亭侯。

没办法,虽然萧督邮没有参与暗害郡守的事情,可以前因为有韩盈在,代郡守巡查各县的时候,根本没法多捞点好处,这让他对其很是不满,平日里经常说些韩盈为女子不该做官,应该赶紧回去嫁人之类的话,顺带鼓吹上面不给她们升职才是对的。

这样的过往,以韩盈的心胸来说,不至于杀了他,但对方此刻已经被逼到了极致,做下这样的事情,下一步肯定要夺权,同时排除异己,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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