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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戳到了硬物。

水腥味在鼻尖萦绕,谢轻非打着手电照过环境后道:“四面都?有防护网,尸骨不会被水冲走,就在这个?范围内找。”

程不渝点?头,把握好力度之后反手一捞,一网兜的深黑淤泥在水面漂洗过后果然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物体。

“骨盆宽大,骨骼重?量较轻,死者暂时看来是?女?性。”

下面视野不好,黑黢黢一片,耳边还有水流呼啸的动静,黑暗于?是?像咆哮中的野兽,蛰伏在肉眼看不到的四面八方,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和零星落下来的粉紫色晚霞附以光明。

谢轻非单手撑住了中央石柱,将程不渝挖出的白骨收进袋中。

“谢队,你还好吧?”程不渝见她脸色不大好,以为是?吊绳勒得她不舒服。

谢轻非低头看看浑浊的水面,道:“我没事,继续。”

如果卫骋嘴严,她不适应黑暗这件事全局上下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既然不知道,就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额外关照她。谢轻非下来之前清楚会面对什么,只是?她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旁人也理所当然地配合她的作风,不会说什么“谢队歇着我们?来就好”的客套话。

谢轻非平复了一下呼吸,尽量把注意力放到那点?微末的霞光上,头顶却忽然压下道影子。

卫骋的声音传来:“谢轻非,你上去。”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深粉中泛带金茫的霞光从他发?梢开始描摹,谢轻非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却蓦然觉得他在这一刻真是?帅得天崩地裂。

在上面等了有二十分?钟,两个?人才顶着一头汗上来。

程不渝颠了颠手里的东西?,道:“关键部分?的骨骼都?找到了,大致可?以拼凑出完成的骨架。后面等地下水抽干了再进一步排查,看看能不能找齐全部。”

谢轻非点?头:“那就好,能确定?身份吧?”

程不渝道:“理论上可?以。”

谢轻非道:“那就辛苦你了。”

“谢队,”程不渝看着她犹带苍白的脸,犹豫过后还是?说,“其实这些事情你不用亲自来做。”

谢轻非愣了下,淡淡道:“谁做不辛苦,分?什么你我他呢。”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累。”程不渝说着,发?觉自己的话还是?很矛盾,抿了下唇,又恢复晏然自若的样子,简洁道,“我先回去了。”

“回吧。”谢轻非叉着腰,看他车子走远,抬脚踢飞了一块剥落的鹅卵石。

卫骋这会儿防水服还没脱,橡胶手套上布满半干的泥块,小心翼翼地配合席鸣把几团黑乎乎的东西?装封好。

谢轻非走过去问?道:“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头发?,以及衣物。”卫骋解释道,“这具尸骨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了,仅靠骨中提取的DNA未必能有效比对,好在还找到了头发?。”

席鸣凑过去看了眼池底,佩服道:“哥你这核心力量太强了,都?没有着力点?你也能把尸骨的头发?刨出来啊。”

卫骋微微一笑:“厉害吗?”

席鸣道:“厉害。”

卫骋道:“那奖励你晚上给你厉害的哥哥捏两个?小时腰。”

席鸣:“谁是?我哥啊?唉我去,我怎么突然失忆了呢。”

“没诚意。”卫骋笑骂道。

他起?身要脱防水服,谢轻非搭手要帮忙,卫骋便?弯下腰配合她。

谢轻非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谢谢你了。”

卫骋挑眉:“又谢谢我?这回是?谢什么?”

他没有要提到其他的意思,连嘲笑她的打算似乎都?没有。他额前还挂着汗水,脸颊上不小心蹭上了点?脏污,一股子淤泥味儿,在谢轻非印象里这少爷从来没有过这么灰头土脸的样子。

她罕见地迟滞住,卫骋已经把自己从防水服里剥了出来,提步走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我和程法医对人体的了解本来就比你多,干这事最合适不过。”

回程途中,席鸣正?打听他们?发?现白骨的前因后果。

谢轻非看了眼后视镜,提醒道:“有辆车跟着我们?。”

“我也发?现了,刚才在兔子广场这辆车就出现过。”卫骋皱着眉。

席鸣很戏精地警惕起?来:“什么?难道我们?手中掌握着某样重?要证据,幕后黑手要来灭口了?哥,你的车防弹吗?油量还够不够我们?速度与激情?”

谢轻非哼笑道:“我们?是?回公安局,他愿意跟让他跟着呗。”

席鸣心说也对,“有道理,还给我们?省警力了。”

拐过最后一个?岔路口,等红灯时后方有辆卡车挡住了视线,再启动已经看不到那辆车的影子。

卫骋来了兴致,“谢轻非,猜猜后面跟的是?什么人,三二一一起?说答案。”

谢轻非心说他幼稚,又在倒计时后飞快吐出答案。

谢轻非:“媒体。”

卫骋:“狗仔。”

卫骋乐道:“哎呦,英雄所见略同。”

席鸣懵道:“你们?怎么知道?不是?,能把队内语音打开不?就欺负我呗?”

即将抵达时,卫骋特意没开进大门,在路边车位停下后谢轻非先下了车,掏出手机假装接电话,余光果然看到围墙后面有个?鬼鬼祟祟的戴着鸭舌帽的人影。她装作没发?觉,步伐无章地绕着车身走了半圈。卫骋随后下来,看似是?要去后备箱拿东西?,两个?人无声交换了眼神?,卫骋突然转身指着地面投下的影子道:“干什么的?谁啊?”

人影当即就跑,谢轻非飞快地往反方向跑去。

逃离了半条街,男人埋头朝十字路口飞奔而去。进入学校路段后道路边缘不再空旷,他行进得很困难。后面有人不断高喊“站住”,回头却看不到任何踪影。他横冲直撞地挤到人行道周围,红灯倒计时完毕却迟迟不跳转,巡逻的交警就在对面,他一个?心急闪进了西?侧的T型弄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尽头赶,粗哑的喘息宛如破旧的风箱,他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追赶声早就被他丢远了。

他软着腿往墙上一靠,抱着相机大口喘气。

肌肉还没彻底松弛,耳边幽幽传来一道女?声:“拍的什么?给我看看。”

他又当即弹射起?来,见了鬼似的看着左边忽然冒出来的谢轻非,一扭头,卫骋竟也无声地在右边过道看着他。进来的通道尽头,席鸣响亮的嗓门嚷起?来:“有近道你们?居然不告诉我!还有没有团队精神?啦!”

男人:“……”

谢轻非接过他手中的相机,发?现自己还真没冤枉他,里面全部都?是?她的照片。她下车时的样子,和同事交代事项的样子,再往前还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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