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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完全打破这一点,不仅是那些文章有了盈利,书肆靠着读书人赚钱的局面也被改变,如今我们书肆完全不靠他们赚钱了。许娘子要是在《神医毒妃》每次新一册书售卖的时候过来,就能看到绝大部分买书的都不是读书人。”

许乘月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么淡定。

吕鸿卓听父亲分析过原因,一是此前手有余钱的百姓没有读书的需求,那些圣经贤传对他们没用,他们也不想着通过科举位极人臣,光宗耀祖。

二是没有授业先师,普通人看书是看不懂的。

许娘子的书完全打破这两点,百姓喜欢她的书,自然想着去买,稍有闲钱的不必说——这书定价低,能负担得起。

钱不多的也会和友人分摊,轮流着买,大家都能看。

这是吕父此前从未见过的,他没想到书肆有一天也能靠着平民百姓挣钱,而不用去捧那些清高读书人的臭脚。

说实话他也不乐意和那些人打交道,士农工商的阶级无法打破,商人再怎么有钱都是低人一等,加之那些士人清高惯了,眼睛长在头顶,经常瞧不起人。

见许乘月惊讶后陷入沉思,吕鸿卓有点得意。

从见到许娘子的第一面,她就表现的不像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向来从容淡定,宠辱不惊,而且见识相当广博,也许她不算精通诗书,但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常让人惊叹,一再打翻他对女子的印象。

她少有今天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

明白了这其中关节的的许乘月松了一口气。

心念回转之间又另起了个想法。

为什么这些读书人理直气壮,有恃无恐呢?

因为他们声音大,普通人没有发声渠道,只能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他们聚集起来,连官府也要忌惮几分。

像这样一有不合,只能任由他们施为,有理也难辨。

要不是他们有群众基础,可能真就因为这件事在士人之间烂了名声,没有翻身的余地。

那反过来,他们可不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发声渠道,去掌控舆论呢?

不求有多大的反响,只求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件时,不是全然被动的。

“吕郎君,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自己掌控舆论。”

此话一出,惊的吕鸿卓差点将手中滚烫的茶水打翻。

原本得意劲瞬间消无,他双目圆瞪,将双眼皮的褶子瞪没了,成了单眼皮。

这这这这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总是因为跟不上许娘子的想法而显得像个傻子。

舆论可是跟上层的政治相关联的,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碰着玩意儿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吕鸿卓瑟瑟发抖。

“你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要谋反。”许乘月抽了抽嘴角。

吕鸿卓听不得“谋反”这个词,要不是顾忌着男女大防,恨不得过去捂住她的嘴。

“哎呀,不要那么紧张,就是相当于邸报的一种东西,不过不是面向朝廷官员的,上面印的也不是朝政大事。可以印关于民生,坊间传闻的趣事,文人投稿的文章,解读一些与底层百姓有关的政令,甚至世家大族的八卦……”

唐朝不因言获罪,宫廷和高门大族的秘闻一向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许乘月将报纸的作用娓娓道来。

吕鸿卓缓缓松开紧蹙的眉头,眼睛越来越亮。

“可以做一日一报,两日一报,或者更长一些……”

“许娘子大才!”吕鸿卓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词汇极为贫乏,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

作为一家书肆的主人,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知道这事意味着什么。

舆论?不,它绝不仅仅关系着舆论。

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出来,吕鸿卓觉得自己站在社会变革的风口上,整个大唐将会因此发生难以想象的转变。

报纸想要办成不是一日之事。

两人对于办报纸没有经验,他们各自都有事情要做。

许乘月有自己的小说要写,吕鸿卓还要管理书肆的各项事宜,两个人都抽不出空来做这件事。

所以他们打算招人。

在招人这件事上,许乘月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希望优先考虑女子。”许乘月提议道。

“为什么呢?某觉得读书的男子应当比较多,容易找些。”吕鸿卓疑惑地问,他不是对女子有偏见,单纯觉得男子更方便些。

“读书的男子不管怎么样都好找到活计,女子就不一样了,能让她们担任的差事非常少,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况且想必稍微有点能耐的读书人不愿意来这里干活赚钱,当然是招女子更好。不过我也不是要求徇私,只想在同等的条件下优先考虑女子。”许乘月解释说。

这没什么难的,吕鸿卓果断答应了。

招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儿,吕鸿卓在店外张贴了一张告示,许乘月也在自己的书里进行宣传,只等着应聘者上门了。

.

“娘子,十分抱歉,我们店里只招郎君。”

薛珍瑞在博士的道歉声中失落地走出酒肆大门。

这是她今天问过的第三十二家店,还是得到了和前面许多店家一样的答案。

想找个活计怎么就这样难呢。

她自问从小读书,没有一天懈怠,学问虽不算上乘,但也绝对拿的出手,管账亦不在话下。

然而大多数店家没有考察过她,见她是女子就出言拒绝。

她垂头丧气,肩膀耷拉着,顾不上什么仪态形象了。

已经最后一天了。

薛珍瑞是时下少有的独生女,家住洛阳城修善坊,家中略有薄资,能供她从小读书,耶娘对唯一的女儿亦是爱重,从名字中的“珍”、“瑞”二字就看得出来。

然而到了年纪照样得被催着结婚,她不愿嫁出去,耶娘舍不得她,也赞同。

但让三人产生分歧的是,耶娘想为她招赘,家里好有个青年郎君顶立门户,不至于受人欺负。

薛珍瑞却不赞成,时下的社会风气瞧不起赘婿,愿意入赘的都是些歪瓜裂枣,要不就是本着吃绝户的心思,她向来心高气傲,怎么看得上,她宁愿一辈子侍奉耶娘。

耶娘反问她没有丈夫,没有生存的本事,要是他俩日后去了,她该怎么办。

她听不得这话,与耶娘大吵一架后,赌咒发誓,要是她五天之内能找到活计养活自己,他们就不“再逼她结婚。

眼看着再过不久就到宵禁,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难道她真的只能找个老实本分的郎子凑合着过日子?

这样的假设让薛珍瑞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后脑勺传来阵阵冷意。

走到下一条街,有家书肆门口贴着招人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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