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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生生折断左腕,锋利的爪子连皮带骨挂在小臂上晃晃悠悠。
李药袖一击得中,毫不迟疑地顺势一记兔子蹬鹰,仰头一个后空翻,两只短短的后爪利落地蹬向老妇人的胸口,直将她踹得连退数步。裹着荷叶的小镇墓兽灵巧地落在马背上,来不及摆出个潇洒的姿势,爪下一滑,险些掉了下去。
李子昂:“……”
李药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稳住身形,冷酷一眼使李子昂硬生生憋下去了脸上的笑容。
“外婆,是外婆……”法喜小和尚死死着踉跄倒下的老妇人道,“她是外婆……”
李子昂顺手从桂花树下折了根粗壮的树枝,正一瘸一拐要趁它病要它命痛打妖物:“什么外婆?”他不解地指着匍匐在地的妖物,难以理解,“这老妖婆是你外……”
一声凄厉的尖啸打断了李子昂的话,老妇人朝着瓢泼大雨仰头连声长啸,枯瘦如柴的身形迅速膨胀,脊背上破烂的衣物渐渐鼓起,一排尖刀般的鱼鳍刺破衣物竖起在她的后背上,撑在地上的四只利爪也生出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李子昂眼中划过一道残影,那怪物已踩着水花飞蹿到了法喜身前,巨大的利爪已勾住了小和尚的手臂!
“咚咚锵!咚咚锵!”杂乱无章的敲锣声猝不及防将冲击了每个人的耳朵,将箭在弦上的紧张氛围瞬间冲得七零八落。
李子昂脚底一滑,惊恐万分地迎面扑上了身形一滞的巨大妖物,滑腻腻的黏腻触感让他几欲作呕。
人头鱼身的妖物被乱七八糟的锣声惊吓得仓皇逃窜,一尾巴将李子昂甩得撞墙,一头扎入了滂沱大雨之中,眨眼间逃窜得杳无踪影。
李药袖快跳出喉咙的心脏这才慢慢落回肚子里,雨水冲走了她头上破烂的荷叶帽,她却无暇多顾,一爪按在小和尚的腿上直起身,一爪轻轻拍法喜呆呆的脸颊忧愁道:“小和尚醒醒,本来就不聪明,别真吓傻了吧。”
法喜小和尚望着怪物逃走的方向,眼中慢慢蓄积了泪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是外婆!没错!那个娃娃是外婆亲手给我缝的!”
李药袖猝不及防被他魔音灌耳,一时间只觉得刚被响锣折磨的耳朵再受重创,默默抬起两爪用力了耳朵贴在身上。
敲锣的人见妖物逃走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棒槌,径自走向狼狈受伤的几人叹了口气:“我不过就离开一会,怎么伤的伤,哭的哭,还有……”他落下的目光对上李药袖光秃秃的脑袋,忍不住轻笑一声,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片新鲜的嫩莲叶,妥帖地罩在了小镇墓兽的脑袋上,“果然还是这样可爱些。”
李药袖放下堵住耳朵的爪子,掀开绿油油的莲叶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铜锣,喃喃道:“我现在明白了,这世上果然人无完人。”如无必要,以后千万不能让沈檀碰到任何乐器,这个人和沈蠡一样,简直没有任何乐感可言。
沈檀被她嫌弃的核桃眼给气笑了,实在按捺不住手痒狠狠捏了一把她肥嘟嘟的腮帮子,捏得李药袖嗷嗷呜呜一阵怒吼。
“我说沈兄,你能不能先扶我一把,我感激不尽。”李子昂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地上飘来。
“……”沈檀松开愤怒的镇墓兽,将荷叶在她脑门顶又按了按,这才不急不忙地捞起几乎快断气的李子昂。
“各、各位高人……”一道拘谨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小街旁紧闭的木板门被人稍稍移开一块,露出双紧张的眼睛,“如不嫌弃,来我家铺子里避避雨吧。”
……
药铺小小一间,几面墙的柜子就占了大半地方,剩下不过一方小小柜台和几张供病人休憩的桌椅。
“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给各位煮壶姜汤驱驱寒。”中年妇人将木板纹丝合缝地回归原位,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被沈檀放置在桌上的银灰石兽,边往左侧的内间走去边向院招呼了一声,“阿大!拿些干净的纱布来!再拿些膏药给这几位高人!”
很快一个高大结实的少年从后院一头扎进了铺子,乍然见到几人呆了一呆,腼腆地挠挠后脑勺:“诸位受了外伤还是内伤?”他说着走到药柜前,看见鼻青脸肿的李子昂又是一愣,犹豫道,“这位公子看起来伤得不轻,可我爹正病在床上,要不然能让他替公子瞧一瞧。”
李子昂有气无力道:“甭管什么金疮药,止血药都给我拿一些。”
阿大连忙应了一声,挠着头找了一圈才翻出几个药瓶,又迟疑问道:“止痛丹要吗?”
李子昂痛得直抽冷气却还十分果断地摇头:“不要!”他蹩手蹩脚地提着水壶清洗伤口,没好气地对充满怀疑的李药袖道,“看什么看!记着这些痛才会知道自己伤到什么程度,致不致命,以后和人动手也就知道轻重了。”
李药袖虚心受教,假惺惺地指点他道:“用清水洗不够,兑点盐进去,对伤口更好。”
李子昂:“!”这小石头怪果然心肠歹毒!
沈檀在一旁将那副铜锣好好收入他的皮兜,也不知他的皮袋子是何种材质,容量惊人。这一路走过来李药袖只见他往里装了各种零碎,什么皮绳、铁勺、火折子、匕首等等等等,更别说常年还盘踞着一条黑蛇。
对了,李药袖奇怪问他:“小黑呢,好久没见它了。”
“它回家探亲了。”沈檀闲来无事又抽出那本李药袖眼熟的小簿子摊开,随手写下风流飘逸的三个字——雨婆婆。
李药袖假装没看见前一页的“长一尺,宽八寸”,脑袋磕在簿子一角当镇纸:“你是打算将所见过的妖物都记下来吗?”
“嗯,虽然妖物层出不穷,但万变不离其宗,”沈檀详细地将雨婆婆的外貌及举止特征一一记下,“记得多了或许能从中总结出一二规律,日后对付起来也省时省力。”此时的沈檀与李药袖尚未可知,这本堪称简陋潦草的纸册日后会成为诸多修真门派的入门教材之一。
现在的他沈檀也只不过记载了寥寥几页,其中一页还由镇墓兽李小袖友情赞助。他徐徐写过一页,屈指一顶抬起李药袖沉甸甸的脑袋,翻过一页又轻轻放下压住纸角。
李药袖:“……”
“来来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方才的妇人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汤水从雨帘中钻入了铺子。
名叫阿大的少年连忙放下帮李子昂包扎的纱布,迎上去接过汤锅:“娘你也坐下喝一碗,别淋雨冻着了。”
“不了,这点雨算什么?”妇人抓起围裙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腼腆地笑道,“你去拿几个碗来,我刚用开水煮过了。”她迟疑地看了一眼泛着浅浅银光的石兽,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妖……不不不,神兽大人可也要一碗?”
李药袖顶着荷叶帽骄傲地挺起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