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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带,顺手插进去,“就不能是你家的人发自内心喜欢我?”

陈浅唇角抽搐,看着手机,也不再搭理周矜。

开着车有一会儿,周矜看向陈浅,狭长的双眸微挑,嘴上依旧漫不经心,“你这一大家子,也不知道属谁眼光最烂?”

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陈浅将手机往一边挪了挪。

周矜轻嗤一声,“我还坐在你身边呢,给别的男人发信息。”

受不了周矜的阴阳怪气,陈浅将手机锁屏关掉了,“以前同学,我很少回来,当然得去聚聚。”

“什么同学?”周矜看过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路万。”

“......”陈浅小声地说,“还有王舒婷她们啊。”

周矜直视她,眼神压迫感极强,似乎在说你敢去一个你试试。陈浅看明白了,她说:“正常的社交是必要的,这是我的自由。”

说的是。他什么身份啊。周矜冷笑着开车。

“......”

车内再没人讲话,一阵沉默。车很快就开到了镇上。临近年关,两条老旧的街道挤满了商铺与客人。卖春联对子的,卖瓜子花生的,卖牛肉羊肉的,卖烟花爆竹的。临水镇年味很重,热闹喧哗。

陈浅对什么都感兴趣,走走停停。养龟逗鸟的要停下来看会儿,路过卖老虎帽的店铺要停下来看会儿。周矜隔着几步距离跟在陈浅身后,不远不近,显然还生着气。

两人在卖棉鞋的店铺停下。陈浅挑选了三双,老板娘一边给她打包,一边和她随口聊天。陈浅笑笑,回过头就看见周矜冷着脸将账给结了。

陈浅歪着脑袋心里盘算着,看见了不远处卖梅花糕与年糕饺的铺子。

梅花糕香软糯叽,甜而不腻。年糕饺外皮Q弹,内里是肉馅。

这些小吃都是南城的特产,她很喜欢,但在美国这几年不刻意去找,压根吃不到这些。她回过头瞥了一眼周矜,见他正讲着电话,怀里抱着棉鞋去买了梅花糕与年糕饺。

陈浅吃着梅花糕就有些吃不下了,其实午饭吃了也没多久。恰好这时候周矜挂断电话走过来,看她一眼,“走了?”

陈浅嗯了一声,跟在周矜身后。穿过喧闹嘈杂的街道,前方就是一座桥,桥下蜿蜒而过潺潺溪水。纵然严冬,也没受到半分影响。脚下就是青石板,光线洒来,石板反光噌亮。

陡峭,台阶又小,一看就是陈浅这样的小短腿会摔下哭鼻子的。

周矜率先上了一半台阶,回头就看见陈浅怀里抱着穿的吃的犯愁,他挑挑眉,拦着陈浅的腰,单手就将她抱到了桥上,又重复这个动作,毫不费力地夹着人走下去。

四周还有经过的行人,陈浅脸唰地一下红了。有手有脚的......旁边的三岁小孩还自己过桥呢。

周矜将陈浅放下,瞥了眼她面上尴尬的神情,心情愉悦了些。正掉头往前走,陈浅忽然扯了扯他冲锋衣一角,小声问:“吃年糕饺吗?临水镇的特产。”

周矜回过头,正想问问她,他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好说话。但看着对上她小鹿般明亮的眼睛,倏地笑了。心中不快霎时间消了大半。

周矜说:“你喂我。”

陈浅瞥了眼四周的人,“不行,你自己吃。”

“喂我。”周矜垂眸看她。

“......”

陈浅动作微缓,拉着周矜走到一边,背对着人群。将捂在手心的年糕饺塑料袋揭开,粉嫩莹白的饺子露了出来。零度的天气,竟然还冒着热气。

年糕饺不大,本可以一口吞下,周矜非得一口一口吃,陈浅光举着手就有些酸。

感受到陈浅手腕微微颤抖,周矜见好就收,将剩下的半块年糕饺叼进嘴里。

“虾仁馅的?”

陈浅嗯了声,“玉米虾仁馅的。”去看他的脸色,原本以为他吃不惯小摊小贩的东西,没想到他吃的还挺高兴,眉目亦跟着舒展开。

周矜垂眸看向陈浅,将她脖颈间的红色围巾围好,“还知道我的口味。”男人说着,眼底染上了些笑意。

·

上车后,陈浅将棉鞋放在一边,哈气吹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周矜摸了把陈浅的手,蹙眉问:“怎么这么冷?”

“外面天气冷。”陈浅轻声说。

周矜想起刚刚举着年糕饺喂他的那只手腕。看来是那时候冻得。

他轻轻将陈浅的手握在手心,搓着她的指间,“傻不傻?我爱吃就吃,不吃就算,你管我做什么。”

陈浅看了一眼周矜,其实他这人挺矛盾。照做吧,听这语气像埋怨自己太纵容他。不照做吧,他也能在街上给他甩脸子。陈浅不说话了,周矜放开她的手,轻笑了声,开车离开镇上。

车驶在水墨乡镇的楼道间,临水镇的江南气味很重。恰好这时候天暗沉了下来,驾驶过乡间小道的时候,鹅毛般的大雪忽然落了下来,行人逐渐稀少。天地为之一白之时,所有行人与声响像突然消失了。

车内开着暖气,陈浅望着眼前鹅毛般的大雪,天际酱红的夕阳。旧金山少雪,上一场看的大雪,还是高三那年,她撑着伞去接周矜时。

陈浅想起了那天,她忽然回过头,周矜不知何时停了车靠在田埂间。面前的那条羊肠小道,曲折坑洼,绵延向前,苍茫的大地,那大概是地平线另一侧。

周矜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她呼吸一滞。灼热的胸膛贴上来时,陈浅亦未曾设防。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抱到了后座,车内温度渐高,她渐渐失去了呼吸,只能靠本能,鼻翼翕张,嘴唇张合。

直到密密麻麻地痛楚像潮水般席卷过来,额上沁满了汗水,与周矜的薄汗滴合在锁骨间时,那样的冰凉之感才使得她觉得是活着的。

活着,活着......活着真好,她想着,齿关也飘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车外,雪花渐大,如同万千个鸡蛋砸下来,拍在车顶,似乎在车上砸了数个巨大窟窿。车身的弹性极其好,较劲一般,车顶砸下一只窟窿,就还以一记凶猛的拳头。

雪覆盖在广阔平坦的原野,亦将天地的摇晃,颠倒,坍塌掩盖在那片纯白之下。

太阳坠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天将好擦黑。

车窗上泛着浓重的水雾。两只洁白纤细的小手手心撑在车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久到仔细去看,可以轻而易举地瞧见那两只微红手心起的褶皱。那是长期泡在凝结水汽中的效果。

偶有垂落之时,那时候,一只精壮有力的胳膊总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捉住。

时间飞逝,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车内的时间却凝固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上已然空无一物,玻璃上有着两只小巧的手掌痕迹,细看,能看出隐隐指纹痕迹。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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