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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

赵嘉宁咽了一口口水,目光更加殷切地看着他。

她想过了,三副药虽说凶险了些,但薛钰体质本就异于常人,精力要?比一般男子?好得多,轻易应该死不?了。再说祸害遗千年,他要?真死得那么容易,那才奇怪。

“就这么想我喝?”薛钰看了她一眼?,只微笑道:“我喝——我说了,我以后什么都依你,你要?我喝的东西,哪怕是毒药,我也喝。”

话音刚落,他便仰头将?那碗漆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赵嘉宁松了一口气,望着那个?空了的药碗,一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她抬头看着薛钰,那碗安神药,是用三副药浓熬熬成,虽加了甘草,想必也难掩苦味,可他却只是轻轻蹙了一下眉,随即笑道:“好了,喝完了,这下我也算跟你共苦了,满意了?”

赵嘉宁神思恍惚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苦么?”

下一刻,她便被薛钰压在了床上,他舔舐着她的唇瓣,肆意掠夺她的气息,等赵嘉宁实在喘不?过气了,他才放开了她,翘起唇角,眼?中有几?分得逞的笑意:“现在甜了。”

可赵嘉宁却尝到了,真的很苦,连余味都这么苦,她想象不?到薛钰是怎么喝完的。

——

不?知道是助眠药的效力不?够还是薛钰的精力实在可怕,又或者是药效的发作还没那么快,总之薛钰一时半刻并没有睡去,还是她勾着他又弄了几?次,他才终于在子?夜时分睡了过去。

赵嘉宁轻轻推了他几?次,又小声叫了他几?声,在确认他睡着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穿戴。

身上收拾完毕,她又从漆盒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一早藏好的假路引和几?样薛钰送给她的贵重首饰,将?东西在身上藏好后,她刚要?往外?走,一时不?察,踢到了罗汉床四周围着的隔板,发出了一声动静。

这一声动静算不?上大,却立刻让赵嘉宁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紧紧攥住了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正当赵嘉宁松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往前走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宁宁……”

这一声并不?算响亮,可如今夜半时分,万籁俱寂,这一声“宁宁”便愈发显得清晰,直穿赵嘉宁的耳膜。

她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后背竟是渗出一层冷汗,一时间?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像是被定住般呆呆地立原地。

薛钰却并没有再说第二句话了。

赵嘉宁等了好久,也不?再见动静,终于鼓足勇气,慢慢地转身往回走。

等回到床榻边,她俯身靠近薛钰,轻轻在他耳边叫了一声:“夫君?”

灯光下少年双目紧闭,呼吸匀称,显然是睡熟了。

原来只是睡梦间?的呓语……

赵嘉宁这一下松了心神,脱力般地靠在床栏边。

等缓过来后,转头最后看了薛钰一眼?,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

出府正如赵嘉宁想得一般顺利,宁宁半夜为她请过大夫不?止一次,这回守卫只当是那位娇滴滴的夫人又被世子?弄得在床上晕了过去,要?让丫鬟大晚上地出来请大夫,两名护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咳嗽一声,也没多问,就放行了。

赵嘉宁全程屏住呼吸,等终于踏出了侯府大门,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冬夜寒凉,夜半三更更是更深露重,赵嘉宁却丝毫不?觉得冷,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她只觉得从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外?面?的空气都透着一股自由的气息,这是永城侯府那四方的天地所比不?了的。

薛钰,她想,我并不?恨你,凡事皆有因果,便是我先招惹了你,才要?自食这恶果,前尘往事譬如一场旧梦,总归是荒唐不?堪的,如今梦醒了,一切便都烟消云散,恩恩怨怨,也都一笔勾销,我不?记恨你,也只求你能放过我。

——

夜里不?开城门,赵嘉宁只得先找个?客栈住下。她不?知道薛钰喝了那副药之后会?昏睡几?天,两三天自然是最好的,再不?济,也该是明天晌午之后,总不?可能喝了这么一大碗药,又被她缠了半宿,还能起个?大早。

而她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能出城,等出了城,薛钰要?再搜铺她就不?容易了,而且薛钰答应过她,一旦发现她不?见了,决不?会?贸然驱动蛊虫搜寻她的下落,非得等到天黑后再做定夺,那么即便他午后醒来,因着这个?承诺,也能为她再争取大半天的时间?。

至于那枚藏在珍珠里的蛊虫……赵嘉宁木然地伸手轻抚耳垂,手指甫一触碰,耳垂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早在出府前,她就已经生生将?那枚珍珠连带着皮肉拽下——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尝过这么疼的滋味,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块肉,疼得三魂七魄都在打颤。

她这十几?年过得娇生惯养,下人门仔细看护照料,从来不?曾让她磕到碰到,便是国公府败落,她辗转落入了薛钰手里,他也只是言语上对她极尽刻薄羞辱,但并不?曾在□□上伤她一分一毫,反倒是对她极尽呵护,因此她还是头一回在□□上尝到这样剧烈的疼痛。

好在剧痛过后,她也逐渐缓过来了,只是伤口血流不?止,倒是花费了好些功夫才止住。

她将?那枚耳坠扔在了府里的燕雀湖里。

燕雀湖占地面?不?小,横跨大半个?侯府,湖水也不?算浅,府里就有丫鬟不?慎失足掉进湖里,几?日后才被人发现。

所以赵嘉宁此举也算是又为自己多留了一条迷惑薛钰的对策。

——她在她放房里藏了一封绝笔书,大致意思是她虽然喜欢薛钰,但这几?日总是梦见已故的父亲,父亲不?同?意她嫁给他,她既不?愿辜负他,却也不?能违背亡父的意愿,实难两全,也只能选择投湖自尽。

她生前觉得燕雀湖一带的景致很好,湖心亭也承载着两人不?少美?好的回忆,所以选择长眠于此,也请他勿要?打捞她的尸身,让她能够得以安息。

这一封绝笔书与?他驱动蛊虫时为他指引的方向吻合,说不?准薛钰便信了呢——这其实是最好的,既信她身死,自然不?会?再去找她。

赵嘉宁之所以是将?这封信藏在房中,而非放在显然的地方——譬如桌案上,长几?上,实是有她的考量。

薛钰若是两三日后才醒,那这些考量当然不?必再提。

可若是次日午后,那么他首先会?想起他答应过她的事,一切等到天黑后再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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