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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后, 匆匆赶去偏殿见赵嘉宁。

赵嘉宁一见到他,立刻上前,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宽大的衣袖下摆, 泪眼盈盈地看着他道:“殿下, 求您帮帮我……”说着竟要向他下跪。

慕容景喉结微动, 连忙伸手?搀扶, 嗔道:“有话就说,好好的,跪孤做什么。你有什么所求,孤但凡力所能及,必定应允。”

赵嘉宁面含感激,抽噎着道:“多……多谢殿下。”

这便将昨日梦境详细告知。

慕容景沉吟道:“……不过只是一个?梦境,沈姑娘, 你会不会是忧思过虑了?”

“不……殿下您有所不知, 我与我哥哥一母同胞, 从小便心有感应,那梦境十分逼真,一定是有所预示。”

慕容景观察她的神色, 蹙眉道:“你担心他……你怀疑仕钰?”

“是,他找不到我, 恼羞成怒,会不会迁怒到我哥哥身上?”

“可是父皇已经下令将他流放至潮州, 圣旨既下,这么些时日过去?了, 如今你哥哥怕是早已到了潮州地界,山高水远,仕钰的手?伸不到那么长的。”

“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可偏偏做了那样?的梦境……”

“转念一想,又?有什么事是薛钰做不出来的呢?圣上为他破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如果非要去?求,圣上会不应允么?现在想来,还?是我当?初太天真了……殿下,您一定要帮帮我……”

慕容景微微皱眉,却也不忘柔声安抚她:“好,你先不要急。孤让人去?打听?打听?。”便让身边的太监去?前朝打探情况。

一炷香后小太监匆匆折返,附在慕容景耳边说了什么。

慕容景的眉越蹙越紧。

赵嘉宁看得心焦,催促道:“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涩声道:“下朝后,仕钰去?乾清宫求见父皇了……听?说是为了你哥哥的事,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父皇竟允他着人去?潮州将你哥哥带回了,说是要收押大理?寺,着期重新审判。”

圣口既开,应当?是君无戏言才对?,赵嘉宁万万想不到魏熙帝竟为了薛钰昏聩到这种?地步,闻言当?即晕了过去?。

慕容景一直留神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接入怀里。

他抱着她快步走向床榻,一面高声喊道道:“太医,快传太医!”

所幸太医诊治过后并未大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忧思过度,开两副安神药好好疗养即可。

慕容景在床榻边守了她半晌,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求他帮她保全赵嘉学。

慕容景见她苍白羸弱的一张小脸上布满泪痕,不免心生?怜惜,叹了口气道:“孤保证,一定会留住他的性命,你安心静养,等孤的消息便可。”

得了慕容景的这一句承诺后,赵嘉宁心下稍安,日日在东宫翘首等待赵嘉学的消息,却没想到在第?三日正午等来了噩耗。

原来他们一行人在流放途中遭遇了流寇,押解的军官在言语上多有激惹,附近的流寇不断聚集,官兵被?尽数屠戮,赵嘉学也不幸被?流寇所杀。

赵嘉宁自此大病。

不思饮食,只是呆呆地靠坐在床上,任听?雪说什么都毫无反应,不过短短几日,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日慕容景前来看望她,见她不言不语,毫无生?气,不由皱紧了眉,伸手?拢上了她的一双小手?,果真十分冰凉。

他叹了一口气:“沈姑娘,你需得振作起?来,你哥哥在天有灵,也必不希望见你如此。”

其实在得知她是赵嘉学的妹妹后,于?慕容景而言,她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只不过她自称沈仪宁,他便也仍称她一声沈姑娘。

见她仍未有反应,他又?低叹了一声道:“你哥哥……赵嘉学的尸首已被?薛钰派人护送回京,便葬在你们赵家?的祖坟中,葬礼也算体面,虽是罪臣之后,照理?不合规制,但因是薛钰操持的,父皇也没说什么。你……你想去?见见他么。”

赵嘉宁闻言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慢慢抬起?了头,唇瓣有些迟钝地微微翕动:“我……”

慕容景道:“孤可带你乔装前往……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仕钰这几日……总之,你应当?不会碰见他。”

赵嘉宁轻嗤了一声,讥讽道:“……怎么,他死了么。”

慕容景微微皱眉,语气略带责备地叫了她一声:“沈姑娘。”之后才道:“他原本是想着人将赵嘉学带回京城,途中听?闻他的死讯,似乎十分触动,竟……竟呕了血,之后对?外称病,已有数日不曾出府了。”

“我就知道他死不了……”赵嘉宁牵动了唇角,带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目光却寒凉无比,十分厌憎似得:“祸害遗千年——像他这样?的人,要是能那么容易死,那就好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她将赵嘉学的死归在了他头上,尽管这毫无道理?,但当?下她需要一个?宣泄口,她理?所当?然地,讲薛钰视为归咎的对?象。

——

薛钰的确没死,却也丢了半条性命。

只因赵嘉学死了。

原本赵嘉学死没死,跟他没有半点干系,可他偏是赵嘉宁的哥哥。

在得知赵嘉学的死讯时,薛钰心脏一阵绞痛,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她该难过了。

她本就爱哭,这次又?不知道会流多少眼泪。

之后才是从心底深处滋蔓出来的一种?深重无力的绝望。

——原以为赵嘉学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能帮他将赵嘉宁引出来,可眼下这最后一点希望也随着赵嘉学的身亡而彻底被?掐灭了。

难道注定他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赵嘉宁了么。

喉间忽感一阵腥甜,俯身竟又?是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微仰起?头,身子向后靠去?,一闭眼,脑海里又?全是赵嘉宁的身影。

他快要疯了。

发了疯似得想她。

他慢慢睁开了眼,地上狼藉一片,全是被?他扫落的书籍经卷、砚台笔洗,他目光无意间扫过,正要收回,却瞥见一本《神器谱》的边角下,松松压着一枚方寸大小的明黄纸包。

像是药铺里折了装药粉的纸包。

薛钰慢慢地搭下眼帘,脑中渐渐显现一种?迟钝的空茫。

他想起?那是什么了。

是他用来引诱永安堕入无间地狱、生?生?毁了她的五石散。

他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

——“公?主近日许是有烦心事,所以才会心情不佳,我这里有一物,可助公?主如临仙境,烦恼尽消,不知公?主可想一试?”

——“公?主想时常能看到我么?其实这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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