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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些丹药掏空了身?子。”
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圣上已一连罢朝多日,听说是服了郑贵妃进献的方剂,里头含有杀伐宣泄的虎狼药材,使得圣上一向亏虚的身?子更加不振……”
“太医说圣上是阳虚精损过度,需得慢慢调理?,可圣上不耐烦太医院的慢功夫,竟又想服用那些术士的丹药,使得精神顷刻振作?,可那无异于饮鸩止渴,但如今他也听不进劝,也只有你的话,他还?听得进去几句,你既要进宫面圣,便也规劝他几句吧。”
薛钰喉头微动,看了薛昶一眼道:“儿子心里有数。”沉吟片刻,到底还?是道:“既说到规劝,父亲,儿子也有几句话想要规劝您。”
“早就想说了,可您之前只顾着斥责我沉迷女色,也听不进我的话,今日适逢机会?,儿子实在不吐不快。”
“父亲往后需谨言慎行?,像上回强破城门?那样的狂妄举止,切不可再有了。您总说大魏之所以固若金汤,全仰仗您半生?征战,平辽东,剿北元……无往不利,使得异族一听到您的名字便闻风丧胆。”
“是,您说得不错,你战功赫赫,骁勇善战,是大魏最传奇的战神,也是圣上用得最趁手的一柄利刃。有您在,可保大魏江山固若金汤、异族不敢来犯。”
他眸光一凛,继续道:“可您想过没有,江山未平,圣上自然离不开您,您纵有百般不是,他也会?对您多加容忍。可如今四海平定,海晏河清,乱世时他需要您为他平定天下?,可如今辽东已平,北元残余势力也已剿灭,您这柄利刃如今已无用武之地,也该回鞘了。”
薛昶皱眉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薛钰滚动了一下?喉结:“鸟兽尽,良弓藏。父亲,您若是再不收敛,只会?引起圣上猜忌,如今太平盛世,您的存在,已不是必须,您觉得他还?会?像从前一样包容你吗?”
“何况眼下?圣上龙体每况愈下?,而太子温和软弱,只能做一个守成之君,焉知圣上不会?为了替他铺平路,而对你下?手呢?抑或是嘱咐他对你多加留意,一旦你有什么异动,便诛之。”
薛昶闻言脸色微变,怒斥道:“一派胡言!当年我随圣上一道亲征,我与?战场上数次救他性命,他因此赐我丹书铁券,如今又岂会?这么对我?”
“再说太子,他的骑射都是我亲自教的,我们既是君臣也是师徒,太子性情温良柔善,更是不会?那样对我。”
“父亲,高处不胜寒,一旦坐上那个位子,便注定是孤家寡人?,与?他们讲昔日情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薛昶闻言皱眉摆了摆手:“好了,为父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言。我日后注意些分寸便是。”显然是不爱听他说这些话。
薛钰皱眉沉吟道:“儿子言尽于此,只盼父亲能够真的听进去。”
——
薛钰踏入乾清宫时,发现太子正在御前侍疾。
殿中?点着龙涎香,香气醇厚深远,可隐隐却能闻到一股药味,混着龙涎香,味道略有些刺鼻。
御塌前一碗漆黑的药汁被打?翻在地。
从明黄的帷帐里,伸出一只苍白瘦削的手,声音虚弱无力,微微颤抖着道:“卿等既 无良药可令朕快速康复,又不肯朕服食仙人?所赠的丹药,是想眼睁睁地看着朕去死吗?”
太医跪了一地,齐声磕头道:“微臣惶恐!”
薛钰眉尾一跳,施施然地走至御榻前:“圣上。”
“是仕钰来了啊……”魏熙帝由,招呼他道:“来,仕钰,坐到朕身?边来。”
又对着跪在地上的一帮御医挥了挥手,语气颇为不耐:“好了,都下?去吧,没得惹朕心烦。”
一帮御医起身?,捋了捋灰白的胡须,摇了摇头,一阵唉声叹气。
为首的王太医经过薛钰身?边,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这位年轻俊美的天子宠臣,想着如今恐怕只有他说的话,圣上还?能听进去几句,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开口道:“世子。”
薛钰微微侧过脸来,一张玉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眸光微动,颔首道:“王太医。”
却还?不等他开口,就已问道:“方才我听圣上说什么仙人?所赠的丹药,这是何物?”
王太医正要与?他说此事,只是一提到什么仙人?所赠的丹药,不免动怒,当下?嗤之以鼻道:“什么仙人?赠的丹药,不过是那魏贼用来媚宠邀功所进献的红丸,还?谎称是什么入宫前得遇仙人?所赠灵丹,简直是一派胡言!”
薛钰知道王太医口中?的魏贼正是新上任的秉笔太监魏德寿,此人?奸猾阴毒,却深谙谄媚逢迎之道,对待魏熙帝懂得投其所好,因此颇讨他的欢心。
薛钰沉吟道:“红丸?”
“便是几粒鸟卵大小、色泽粉红莹润的药丸。依老夫所看,这红丸多半是术士惯常骗人?用的汞丹,初服时能振奋精神,使人?神清气爽,造成病愈的假象,实则此种丹药是以榨取人?的阳元所换回短暂的生?机,不过是回光返照,一旦过了药效,身?子只会?更加亏虚,圣上本就阳亏,万万不能沾染此物,还?请世子多多规劝。”
薛钰皱眉,点了点头道:“好。”
“多谢世子!”
——
薛钰来了,慕容景便起身?走到了一旁,让薛钰坐在御榻上。
薛钰便将先前王太医托他规劝的话讲给魏熙帝听:“圣上,依臣所见,那魏德寿所进献的丹药,说是仙人?所赠,这实在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来历不明,不知药效,圣上龙体贵重,万不可轻易服用。”
魏熙帝闻言叹气道:“哎,朕又岂会?不知……实在是走投无路,听到有仙药可用,总想着能试上一试,说不定真能有一线生?机……”
抬头看了一眼薛钰,见他眉头紧皱,面带忧色,一时心中?涌上一股暖意,遂笑道:“好了,朕知道钰儿也是担心朕的身?子……放心吧,你既然也这么劝我,不到万不得已,朕是不会?轻易尝试的。”
薛钰点了点头:“多谢圣上,对了,钰儿还?有一事想请圣上恩准。”便将他想前往黔西一带为他寻蛊祈福的事说了一遍,这显然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根本禁不起推敲,但这因是薛钰开口,魏熙帝也没有不应允的道:“好,难为仕钰有这份心,朕便让程凌带人?陪你一同?前往……只不过这一来一回,需要两个月……”
魏熙帝一双浑浊的眼里渐渐浮上哀色,似乎有着浓烈的不舍:“实在久了些……”
薛钰没能领会?他的意思,只道:“再有两月便是圣上的生?辰,仕钰一定尽快赶回。”
魏熙帝慢慢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