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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兴致,臣自当奉陪。”

校场内,一道利刃破空之声划过,箭矢飞快射出,正中靶心。

这是他射出的第三支箭,依旧是箭无虚发,正中红心。

薛昶缓缓收了弓。

一旁慕容景见状击掌道:“多?年不曾见永城侯射箭,没想到?依旧是百发百中,英姿不减当年。”

薛昶爽朗笑?道:“臣这几年,南征北战,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知用箭射穿了多?少敌军的脑袋,箭法?自然?不会荒废,若是荒废了,陛下?今日哪还能再见到?臣。”

慕容景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永城侯为大魏江山鞠躬尽瘁、戎马半生,是我大魏之幸,也是朕之幸。”

“哈哈陛下?过奖了,臣只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他素来心直口快,又因与慕容景向来亲近,从?不避讳什么,当下?话到?此?处,竟直言道——

“不过说?起来,臣这一生打?过大大小小的仗役,那是数也数不清的!平辽东,剿北元,说?句不避讳的话,那大魏的半壁江山,都是臣和臣手下?的将士打?下?来的!”

说?完才想起自己的失言,但转念一想,慕容景是自己自小教?习长大的,心性纯良,如今虽登基为帝,但待自己依旧客气有礼,并未生分?,况且他也了解自己的为人,知道他绝没有居功自傲的不敬之意,也必不会与他计较,便没有多?想。

再抬眼时,却对上慕容景乌沉沉的目光,带着一种锐利的审视,以及令人逼仄的压迫感,可再一眨眼,那种压迫感便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温和的笑?意——

“永城侯说?的不错,这大魏的半壁江山,的确是您一手打?下?来的。先帝在时,曾想封你为国公,后来却不了了之,如今朕即位,理当还给你应有的殊荣,不日,朕便下?旨封你为梁国公,以彰你的功勋。”

薛昶闻言大喜,他原本就对魏熙帝撤销封公爵一事耿耿于怀,如今慕容景即位,第一件事就是还他原有的封赏,他是既高兴又欣慰,连忙拱手道:“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慕容景只是无言地着了他许久,唇边噙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而后才道:“永城侯的三支箭都已经射出了,接下?来,该朕了。若是箭法?有失准头,还请永城侯赐教?一二才是。”

“陛下?哪里的话,只管射箭便是,若是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还像从?前那般教?你!”

一旁随侍的太监弯腰递过来一把弓和一支羽箭,此?太监正是新任的秉笔太监李双全?,为人心思缜密,最善察言观色,慕容景还未曾吩咐,他却已深谙其意,往常校场周围都有侍卫巡场,如今却空无一人,便是他一早吩咐了。

可怜薛昶,这位戎马半生的大将军,粗枝大叶,又或对圣上全?无防备,竟无半点?察觉。

慕容景接过弓与箭,缓缓举起手,弯弓引箭,眯眼对准靶心,一松手,箭却偏了靶心半寸。

他收了弓箭,转身看向薛昶,笑?道:“果然?失了准头,叫永城侯见笑?了,不知永城侯可否向从?前一样,指点?一二。”

“欸,陛下?言重了,那有何不可!”沉吟片刻,又道:“依臣看,陛下?身姿无有不正,头未低垂,背也未后仰,只是持弓时与箭未保持牢固,抑或一开始蓄力过满,使弓满之际,手足已虚,便使箭骤然?发出之时,箭身不直,势头自然?也就偏了。”

“又或者?陛下?所使用的是硬弓,弓力大,不易张开,拉开后亦不能持久,这样一来,便难以瞄准,不如试一试臣所用的开元弓,应当能好上手些。”

慕容景闻言只是淡淡笑?道:“朕谨记永城侯的教?诲,不过换弓——便不必了。”一边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中的弓,复又搭上羽箭,只不过这回瞄准的,却是薛昶:“朕这回搭箭,可稳了?”

虽被慕容景用箭指着,可薛昶依旧不疑有他:“瞧着倒像个样子,只不过到?底稳不稳,陛下?,还需将箭射出才能见分?晓。”

慕容景弯起唇角:“永城侯说?的是。”

他将弓缓缓拉到?极致。

薛昶依旧未曾怀疑。

即将松弦时,慕容景终于停下?,倏忽问道:“不知仕钰……这几日在做什么?”

薛昶一愣,实在是这句话问得太过突兀,完全?是没来由的一句,但他还是答道:“前几日他与晚晴大婚,岂料天生异象,有道士说?这桩姻缘天所不容,也就作罢了。仕钰说?是心中不痛快,外出散心去了,要三五日才能回。我知他心中确有不快之事,故也不拘着他,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

“原来是这样。”慕容景缓缓开口,声音透出几分?飘忽与渺然?:“永城侯,你说?,以朕和仕钰的交情,若朕有一日,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他的事,他知道真相后,还会原谅朕么?”

薛昶只以为是赵嘉宁那事,连忙道:“那是自然?,陛下?和钰儿是君臣,亦是知交,少时便相知相交,如今也不曾更改。如此?情谊,岂会轻易断了。”

慕容景唇角便露出一点?笑?意,极轻地道:“但愿吧。”

他道:“永城侯,朕瞧着朕的靶子似乎摆放不正,不知能否劳烦你走近看看,略做调整?”

薛昶不疑有他,走过去瞧了。

及至走到?近前,并未发现有何不妥,正要转身回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利刃破空的箭啸,他征战沙场多?年,早已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当下?便有所察觉,立刻闪身回避。

利箭与他擦身而过,他只道是哪来的刺客,一时格外忧心慕容景的安危,正要赶去救驾,一转身,却见慕容景正挽着弓,一手虚虚松了弦,显是刚放了箭。

——刚才在背后暗箭伤人的,竟然?就是他!

薛昶瞳孔骤缩,眼中有错愕,有痛心,有讶然?,诸般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只剩下?不可置信。

便是这一瞬的犹疑,第二支箭已啸然?而至,正中他的心脏。

力道之大,入肉之深,染血的箭尖已从?背后钻出。

薛昶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手指着他,嘴唇哆哆嗦嗦地,叫了他一声:“慕……慕容景……”

下?一刻,便轰然?倒地。

慕容景眸色漆黑,辨不出什么情绪,将手中的弓递给一旁的李双全?,慢慢踱步走到?了薛昶身边。

薛昶还未曾咽气,只是瞪大着一双眼,不甘、怨恨地从?喉咙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

慕容景停在他的身边,慢慢地俯下?了身:“老师,朕这一箭,射的如何?”

“朕的一身骑射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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