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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术赤虽然?五大三粗,倒确确实实是个好人,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甚至对他隐隐有了歉疚,一时不知该如何报答他:“你……多谢术赤王子。”
术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嘉宁,你同我?,不必那么客气的……”
——
诚如术赤所言,第二日是托雅公主的大婚,草原上一派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晚上正?式的婚仪在阿拉善草原举行,据说这是托雅公主与她?的驸马定情?的地?方。
赵嘉宁也跟着术赤一同出行婚仪了,术赤说她?是托雅未来的嫂嫂,托雅的婚事,她?也一定要见证,赵嘉宁倒没有拒绝,无他,就是想看看热闹,见识一下草原上盛大的婚礼究竟是怎么样的。
顺便也跟着沾沾新人的喜气。
她?如今已有些显怀,术赤临行前让她?披了一件斗篷遮掩,以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晚间开宴,新人还?未入场,菜已开席,赵嘉宁面前摆上了一道道菜,有烤羊腿、奶菜、炙牛肉……这几日她?孕吐得厉害,不能见半点荤腥,今日却忽然?好了很多,看着那一道道菜,食指大动?,正?要拿起刀具分割,却忽然?听到前方起了一阵躁动?。
似乎是新人入场了。
赵嘉宁有心想看看这新娘子,但因?她?这会儿正?跟一只羊腿较劲,一时也不得空,便也没有抬头。
耳边却听几位蒙古贵妇人娇笑着议论?道:“这驸马真俊啊……”
“是啊,身量高,却不粗犷魁梧,又挺拔……宽肩窄腰,别说,身形真好看……倒不像是蒙古人……”
“听说是魏人……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怪道都说,这魏人生活的地?儿,是花花世界,可不是迷人眼吗……”
她?们议论?得起劲,赵嘉宁始终不为所动?,心想,俊?能有多俊呢?只怕那帮蒙古贵妇,没见过真俊的……
心中虽是这么想,可听她?们说得多了,到底有些好奇,于是便抽空抬头望了一眼,之后按照预想那般低下头——却突然?又猛地?抬起了头!
手中的刀具掉落,哐当一声发出脆响。
赵嘉宁只觉喉头发紧,心跳得厉害,周遭的一切变得混沌而遥远。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她?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穿着一身蒙古服制、站在新娘旁边的驸马,不是薛钰又是谁?!
第117章
赵嘉宁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颤颤巍巍地弯腰捡起刀具,等再坐直身子时,发现手脚都是一片冰凉。
耳边是众人的道喜恭贺声, 说公主与驸马如何如何般配,旁人的欢声?笑语,此时落在她耳中?, 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她只觉心口堵得厉害, 闷闷得疼。
其实?薛钰娶旁人又怎么样呢?反正她也不会嫁给他, 这根本不干她的事, 他娶了旁人才好?呢,他娶了旁人,跟旁人生?儿育女,就算他日再见,他也不会跟她抢她的孩子……
因为他会有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很多的女人,很多的孩子, 又怎么会把她的孩子放在心上?
恐怕用?不了多久, 他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连她姓甚名谁,是哪个,都不记得了。
这明?明?是件好?事, 可为什么,她偏偏高兴不起来?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理智上她很清醒,她知道她现在应该不动声?色地坐在位置上, 静静地看着薛钰与托雅成婚,等到婚仪结束, 趁着薛钰新婚燕尔,没功夫理她,她再逃得远远的,省得让他发现了她再徒生?事端。
虽说他现在已经不要她了,不会像从前一样抓着她不放,但上回分开时两人之间有误会,薛钰倒以为他父亲的死跟她也有关系,更?是说过要杀了她之类的话,谁知道这次再见,他会不会还记着这件事,要杀了她为他父亲报仇呢。
她不想死在薛钰手上。
她想她真的该走了。
甚至未免夜长梦多,她最好?现在就走。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知道她该走,可为什么,用?尽全力脚步仍无法?挪动半分?
为什么呢?赵嘉宁,为什么呢?
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该走了,可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为什么?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一旦走了之后,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薛钰会和另外一个女人成婚,紧接着,他们就会洞房花烛,他会亲吻抚摸她,像从前对待她那样对另一个女人!
可是怎么办——
她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就感觉难过得快要死掉。
薛钰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扪心自问,她不觉得她在之后跟别的男人有了什么是不对的,可是换做薛钰做同样的事情,就是不行?!
她不允许。
他只能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就算她不要了,也不能让别人碰。
她丢掉的东西,那也是她的东西。
——他只能喜欢她。
本来她既然选择不要他,也不是没有设想过,他之后会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但她没看见也就罢了,可今天亲眼目睹,才发现她根本忍受不了!
死死咬住唇瓣,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视线早已模糊一片,她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整个身子都在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
一旁的术赤此刻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近身过来察看她的情况,“嘉宁,你怎么了?”
赵嘉宁始终低着头?,艳色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真讽刺,指甲上面的蔻丹,还是薛钰亲自为她染的,他总是有办法?把她的指甲染得鲜亮好?看,且不轻易褪色。
或许是他在这种事情上,居然出奇的有耐心,能一遍又一遍、极为细致地为她的指甲染上凤仙花汁液。
因为用?心,所以染出来的效果格外得好?。
那时她与他虚与委蛇,也曾依偎在他怀里撒娇,半真半假地说道:“没想到世子的这一双手,连染蔻丹都那么厉害,那你以后给我染一辈子好?不好??”
薛钰抱着她坐在他的腿上,闻言将下巴枕在她的颈窝,轻吻着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起令人颤栗的痒意,哑声?道,“好?啊,我帮你染一辈子的蔻丹,只给我们宁宁染。”
回过神来,赵嘉宁只是怔怔地想——
他以后,也会为托雅染蔻丹么?
说什么这辈子只给她染蔻丹,只喜欢她,全都是骗人的!根本不作数!
骗子……骗子!
心脏泛起一阵绵密的疼,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无措极了。
迟来的爱意忽然汹涌而?至,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