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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最是鲜嫩。

炒蛋、葱油饼,再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大骨汤,偶有大块骨髓滑过唇舌,动物油脂带来的满足感足可抚慰一切艰辛。

用过早饭,天也亮了,正好读书。

这两日有要化雪的意思,格外冷些,不过等秦放鹤一套太极拳慢悠悠打下来,前胸后背已微有汗意。

才要进屋,却见秀兰婶子拽着秦山的耳朵往这边来。

“鹤哥儿,你看着他,别到处胡蹿蹿!还去打出溜滑呢,前儿隔壁村那孩子摔断胳膊,这会儿还吊着,这些熊崽子净作死!”

秦山兀自不服,奈何被拽着一只耳朵,弓着腰、歪着脑袋,着实有损威严。

但他可是日后要当大侠的男人!于是顽强地用不屈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慨。

到底是亲娘,秀兰婶子甚至不用看就知道他现在什么熊样儿,抬手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啪!”

反抗的号角尚未吹响便夭折,秦山:“……”

有人曾经是个王者,直到他娘来了。

秦放鹤:“……噗!”

他年纪虽小,但素来沉稳,这几日行事越发妥当,秀兰婶子很信得过。

“您放心。”秦放鹤瞅了眼霜打茄子似的秦山,忍笑应下。

秀兰婶子果然很放心。

倒是秦山,觉得竟然要被弟弟看管,颇没有面子,闹了个大红脸。

秀兰婶子前脚一走,后脚他就从怀里掏出一只半成品弹弓来,揉着耳朵嘟囔,“我也不光为了耍,正准备做弹弓打鸟打兔子加菜呢!”

若打着了,剥皮洗净,架在火上慢慢烤熟,待到炸开油花、泛了金光,边缘微微带点焦,只撒一点点粗盐就能香煞人!谁不爱吃?

想想就馋!

秦放鹤拿过来端详一回。

Y字形的粗树杈,已经打磨得很光滑,两端系着牛筋,松松垮垮的,好似未完工。

“行了,婶子也是为你好,冬天骨头脆,摔坏了不是耍处,你且消停两日,雪化了再折腾不迟。”

鉴于之前这厮一言不合就上树的前科,秦放鹤毫不怀疑他会冒险。

白云村没有大夫,大雪封山,万一真有个好歹,哭都没地儿哭。

秦山也知道厉害,只闲不住,略抱怨两句也就罢了。

北方的冬日只要不阴天,阳光就很好,避风处迎光坐着就挺暖和。

秦放鹤早起就把书桌挪到窗边,这会儿开了窗,既亮堂又舒服,正好用功。

秦山也不进去,顺着窗台蹲下,坐着草编的大蒲团,继续摆弄那只半成品弹弓,一时倒也安静。

白家书肆给的五刀纸派上用场,秦放鹤提笔润墨,略一沉吟,就起了个熟悉的开头,“关于未来……”

秦放鹤:“……”

这手有自己的想法!

重来!

社畜灵魂永不倒了是吧?

“第一,转变角色……”

“第二,加强学习……”

黑色字迹越看越红,在这个时代背景下,隐约透出诡异的坚定。

人死了,社畜本能还在,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此。

秦山刚绑好牛筋,摸出一粒石子朝墙头草上打去,“嗖”一声,就听见里面的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叹息。

“咋了鹤哥儿?”秦山立刻扭过身子,扒着窗台看他。

秦放鹤用力搓了把脸,摆摆手,“没事。”

算了,就这么着吧,多么简洁明了!

看开之后,再下笔就利索多了,全程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美感。

秦放鹤甚至还抽空给自家囤货拉了表列了个清单,计划每季度盘点,尽量在保证收支平衡的基础上,实现稳中有升。

冬日进项不易,不过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再过不久春姑娘就来了,到时候去山上挖些野荠菜,掰点香椿芽,前者和了肉馅儿包饺子,后者剁碎了炒鸡蛋……美得很,美得很!

除此之外,还要进一步适应现在的身份和大环境,切实深入整合发展人际关系,并不露马脚。

写到这里,秦放鹤停顿了下。

现在他初步与白家书肆结成商业合作关系,只是合作不深,不太牢靠,但可以观察,并值得发展。

从孙先生的叙述中不难判断,白家书肆在县城也小有名气,既然如此,他们熟悉的读书人肯定比自己多,如果来日自己真的凑不够保人,倒是可以尝试借助下他们的力量。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科举。

公里公道的说,他的专业穿越到古代很有优势,甚至一度怀疑就是因为这个才能重活一次。就比如这四书五经,除《孟子》的小部分,秦放鹤都能背诵全篇。

常见的唐诗宋词元曲三百首也不在话下,玩飞花令就没输过,甚至连作诗也不陌生。

他们专业每周都会开展特定的主题活动,模仿古人起诗社自然是逃不开的一环。且不说实际水平如何,基本的起承转合、平仄、声韵等,都了如指掌。

但相应的,眼下他也面临非常现实的问题:古今版本不同!

短时间内想改过来,谈何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秦放鹤将秦父留下的四书五经都仔仔细细通读一遍,边读边跟自己的记忆作比较,遇到不同就单独标记,然后翻出对方留下的手札和注释来看。

秦山每天都过来。

第一天来时,秦放鹤在读书、练字;

第二天来时,秦放鹤在读书、练字;

第三天来时,他竟然还在读书、练字!

秦山都傻了。

他杵在窗外,直勾勾瞅着秦放鹤,抓耳挠腮,对方毫无反应,就好像根本没觉察到眼前还有个大活人一样。

“鹤哥儿,”秦山实在忍不住,趴在窗台上,伸手去戳桌上的书,“歇歇呗,我弹弓弄好了,带你去打兔子!”

不能出去玩,这日子过得真没劲啊!

秦放鹤抬头瞥了眼院子里的石榴树,见影子尚未居中,便道:“再等等。”

古代计时工具贵重,普通百姓是买不起的,秦放鹤就根据日晷的原理,以石榴树为圆心做了简单的“表”,大致可以确定现在是十一点刚过。

读书是头等大事,秦山只好闷闷应了声。

到底闲不住。

他就像一只烧开的水壶,饶是拼命克制,沸腾的水蒸气还是汹涌地从四围缝隙中溢出。好容易忍了一刻钟,他就又忍不住问道:“你见天这样,不闷啊?”

秦山完全不能理解。

那些书真有那么好看?这都多少天了,鹤哥儿都不腻味嘛?

若换作是他,别说连着好几天,就是让他坐几个时辰,屁股上都能长出刺来!

秦放鹤不动如山,视线依旧顺着书页上下移动,张口丢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闷啊。”

人生而好逸恶劳,他是人,自然也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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