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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们要一起?去吃宵夜!

子时?已至,正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刻,纵然?宫中点灯,也只能照亮周围很小一圈,再?往深处,便似被黑夜吞没了?。

九月中旬,相当于后世十月底十一月初,夜里无限趋近于零度,秦放鹤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鼻息在空气中划过的痕迹。

天?元帝大发慈悲命胡霖给他找了?件狐皮斗篷,暖和得他都不想还了?。

“今日翰林院一事,你怎么看?”走了?几步,天?元帝在围栏边停下,仰头看天?上灰蒙蒙的月亮。

秦放鹤想了?下,“今日之事,双方都有责任,但真要论起?来,程璧之过更占七分。”

隋青竹错在上班时?间家丑外扬,明知双方不和,却未选用更合适的方法劝阻,反而激化矛盾,不妥。

程璧之过更甚。

以前他非朝廷命官,放浪些也就罢了?,但如今既然?高中探花,又点翰林,一举一动代表朝廷颜面,就该收敛些。

当朝命官携带歌姬公然?入城已是不妥,他竟还在翰林院大肆宣扬,莫说古板如隋青竹,只怕任何一个正派的官员听了?都要蹙眉。

论及对?家人……两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天?元帝笑?道:“朕记得程璧曾与你迎亲,也算朋友,怎么,竟半点不顾念旧情?么?”

秦放鹤正色道:“若果然?是真朋友,自?当及时?敦促,臣未能帮其改正已是惭愧,如今事发,又岂能偏袒?”

当真朝臣在皇帝面前没有半点秘密,他跟程璧曾有私交一事,断然?不可否认,不然?就是不义。

但若因?此偏袒,也非上策,乃是不忠。

果然?,天?元帝听了?就皱眉,反倒有些像为他开脱似的,“他年长你许多,自?己任意?妄为,非亲非故,你如何劝得?”

秦放鹤低头不语。

天?元帝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慢悠悠走着,空旷的廊下将细微的脚步声无限放大。

秦放鹤落后半步,微微抬头间,隐约可见天?元帝神色,便试探着说:“陛下可是在为沿海水寇烦心?”

一旁的胡霖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的爷啊,好不容易这事过去了?,您老不说些好话宽慰陛下,赶紧劝他回去休息也就罢了?,怎么反倒主动提及?

天?元帝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看他,“怎么,有想法?”

夜很黑,沿途有限的灯光从天?元帝上方笼罩下来,晕出大片阴影。

看着,便有些可怖。

这小子确实胆子很大。

别人避之不及的事,他偏要凑上来。

说得好了?,可能无功,但若一句话说不对?,就是有过。

秦放鹤不躲不闪,“微臣不敢,只是觉得我大禄是否对?邻国太过宽和了?些?”

在这外书房,秦放鹤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时?代的全幅地图。

整体?海陆分布跟前世并无不同,但具体?地形地势略有差别,大禄的位置和疆域也大差不差,依旧是东南一线沿海,外围无数岛屿小国。

海盗小国资源匮乏,养活自?己都很艰难,所?以难免要起?歪心思,每每来犯大禄沿海一带。

天?元帝听了?,意?义不明地笑?了?下,“打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大禄水师虽盛,却耗费巨大,轻易动不得。且那等庞然?巨物,对?上成规模的战队倒还好些,偏偏这种苍蝇似的散兵游勇,反倒施展不开。

而方才余忠显的折子,也就反映了?这一现实。

所?以天?元帝虽然?有点气,却也理解余忠显的苦衷,所?以才额外给了?一次机会。

秦放鹤很明白?这种顾虑,“陛下的意?思,微臣明白?,我大禄以仁治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然?那等蛮荒之地未曾教化,哪里知道什么见好就收的礼义廉耻?说不得便将我国宽宏大度视为理所?应当,一而再?,再?而三……”

天?元帝沉默不语。

这小子说中了?。

其实小小倭寇,并不至于叫大禄伤筋动骨,可那些东西却实在恶心人。不守着吧,他们就来滋扰百姓,烧杀抢掠;守着吧,仨瓜两枣,又不值得大动干戈……

第103章 翰林院(五)

人老了之后,往往会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趋于保守,好大喜功,喜欢听奉承话,天元帝刚好卡在五十岁这个坎儿上,最初,秦放鹤并不敢轻举妄动。

可今天亲眼见了他对余忠显的反应,秦放鹤心里就有了底:

至少现?在,天元帝身体强壮,仍不失进取之心,所以对相对激进的进言和臣子的一点小过失,也会更包容。

很多事如果不尽早办,以?后就办不成了。

天元帝不开口,就是默许秦放鹤可?以?继续说。

“昔日微臣远居乡野,几乎家?家?户户养狗,看门护院。可?狗这种东西?,也得训,”秦放鹤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快,似乎真的只是在闲话家?常,“那东西?精得很,但凡主人和软些,便要蹬鼻子上脸,到嘴里抢食吃,反过来撕咬主人。故而要打,要骂,一口气打怕了打服了,见了主人便怕,自然就记住了。”

天元帝瞧了他一眼,“可?总有些记吃不记打。”

有的货色,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秦放鹤笑道:“养狗为了看家?护院,若连主人都不放在眼里,还留着作甚?不如炖一锅好狗肉。”

天元帝失笑,指着他道:“什么也能?扯上吃。”

见天元帝心情好了些,旁边胡霖就跟着凑趣,“宫中奴婢也是一般,若天生愚笨调教不得,怎配伺候主子呢?”

“嗯。”天元帝笑了几声,心里略畅快了些。

无论如何,知道有人跟自己?一条心,总是叫人快活。

他何尝不想吃狗肉?

只是一来与国作战需得师出有名;二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旦打仗,死的是大禄子民,烧的是国库积累,若短时间内不见成效,少不得落个穷兵黩武的罪名。

君不见昔日秦皇汉武,何等丰功伟绩,不还是被后人唾骂?

三么,不少儒生书都读傻了,只一味仁慈,说什么教化感化的屁话,但凡自己?强硬些,便要死谏,烦得很!

秦放鹤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更注重名声,不便直言。

可?有反对的,必然就有赞成的,单看回报率够不够高。

就好比赵沛家?里那一窝子武将,这么多年早憋疯了,官职一代比一代低,权力一代比一代小,再过几代,估计连根毛都剩不下。

但凡能?有立功升官的机会,保管嗷嗷叫着往前?冲。

朝廷文武也便如同商人,如同资本?,有百分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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