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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了。

董春呵呵几声,算是默认了。

说老?实话,外头看?内阁是一体,可实际上内部也是大小分歧不断,眼下是近期少有的和谐。

秦放鹤看?了,也是感?慨。

所以说,为什么那些强盗国家喜欢对外劫掠?因为确实能缓解国内矛盾,增进团结统一。

经费紧张,秦放鹤和高程这?边就造了一个车头,铁轨则是个圆环,省的调头了。

一圈下来?,天?元帝意犹未尽,半句下车的话也不提,前头也只好?加水加煤,继续烧。

“这?轨道皆为铁铸,”天?元帝探头看?着远处蔓延的铁轨,有些担忧,“只怕是个隐患。”

说不得就有偷的。

秦放鹤神色平静,一张嘴,却比外头初冬的寒风还要凌冽,“沿途要有人每日巡视,每条铁轨上皆打编号,盗窃者杀无赦,家人连坐,包庇者同罪,所在地方官也要受罚。”

民?也好?,叛国者也罢,都?是非常矛盾复杂的个体。

他们可以怯懦如鼠,也可能狗胆包天?。

惩罚过轻,便会屡禁不止,效仿者群起,损耗铁轨事小,延误军机事大,等同叛国。

所以初次问世,必须要用?重典、动极刑,让所有人知道怕,不敢以身试法。

这?个时?代的科技相对滞后,更不够普及,就算有人冒死盗窃铁轨,也必须求助于?高级铁匠,而能融铁轨的匠人,都?在朝廷备案……瞒不住。

在场所有人听了,都?觉得很?合理。

在这?个时?代,人命本就不值钱。

与国家大事相比,更微不足道。

接下来?,天?元帝和杜宇威等人又问了许多细节,董春则跟胡靖低声交谈,说些日后的事。

“你?说海船也能用?此物?”天?元帝的眼睛都?在发光。

时?下出海为何?艰难?一则波涛汹涌,二则动力不足,非顺风顺水不可行。

但若有此物借力,季节限制就将无限缩小。

秦放鹤点头,“一通百通,想来?不是什么难事。有了这?个,再远也可一试。”

见天?元帝没有反对,秦放鹤顺势道:“只是水陆有别,另需人手……”

此言一出,车厢内所有的谈话声就都?奇迹般地消失了。

海船,还能有谁?

天?元帝看?了他一眼,“非他不可?”

这?个“他”,自?然是说卢实。

秦放鹤不躲不闪,“非他不可。”

赶鸭子上架已经够过分的了,你?实在不能再强迫几只旱鸭子下海游泳。

天?元帝又看?了他一会儿,方收回视线。

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此事由秦放鹤提起,说服力和可靠性不言而喻。

但是对卢实,天?元帝的态度非常复杂。

既希望他别那么快倒,又希望他别起来?,又非常惋惜他的才华,可谓又爱又恨。

“此事朕自?有打算。”天?元帝摆摆手,意思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是。”

秦放鹤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官场上的许多事,本来?就没有数学题那样清晰明了的答案,不问就是问。

在场这?些人之中,天?元帝的野望远比所有人都?大,因为任何?一位君主?都?拒绝不了“开疆辟土”的诱惑。

哪怕现在秦放鹤不提,事后天?元帝也会想到卢实,早晚会用?的。

而秦放鹤要做的,就是在某个节点轻轻推一把。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能就会带动一切大大提前,也顺势卖卢芳枝父子一个大大的人情,他们想要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眼见临近晌午,日头渐高,前面?的驾驶员硬着头皮通知秦放鹤,说再这?么下去,锅炉要撑不住了,这?才停下。

天?元帝有点不满,“这?才几个时?辰?”

秦放鹤:“……没钱没人嘛!”

这?都?几个时?辰了?

换成?马拉这?么多人,早就累到吐白沫了!

杜宇威趁势进言,“陛下,若交给工部,必然精进。”

正如秦放鹤所言,工部有最好?的铁胚、最先进的锻造工艺,还有无限的能工巧匠和充足的银子。

造出来?的,绝对比这?个好?上不止一倍!

天?元帝嗯了声,轻描淡写一摆手,“传下去,都?撬走。”

秦放鹤:“??”

不是,铁轨您也不给我留下?!

论抢,还是您在行啊!

天?元帝瞅了他一眼,“怎么,不是给朕造的?”

瞧您这?话说的,秦放鹤木然道:“……那自?然是,只是陛下,此物沉重,只怕轻易不好?挪动,况且城中也未必有这?么大的空地,说不得要横生枝节,倒不好?了。”

去了城里,人多眼杂,若只是好?奇倒也罢了,说不得还有各国奸细。

“陛下,这?话有理,”杜宇威接上,“工部如今各处场子都?有用?处,一时?半刻的,未必能腾出空,不如就在这?里吧。”

秦放鹤幽幽看?着他,好?么,您老?更狠,连庄子也不给我留了。

一个个的,都?是黑心烂肠子。

杜宇威装没看?见的。

为朝廷效力,一个庄子算什么!

反正又不是我家的!

一个两个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都?不要脸,干脆秦放鹤也不要了。

他理直气壮道:“陛下!马无夜草不肥,总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您方才也说了,微臣一腚饥荒!如今连自?家夫人的庄子都?没了,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个开销,您得都?给我报了。

要账这?种事他可太熟了,尤其是官方的,能赶早就赶早,不然夜长梦多,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成?了一笔死账。

看?别人不痛快,天?元帝就痛快了。

“小气家家的,”他哈哈笑了一场,朝董春摆摆手,“找你?师公要。”

秦放鹤继续垮着匹脸,“那庄子呢?”

杜宇威和胡靖就都?用?一种全新的,充满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好?小子,头一回见这?么理直气壮跟陛下要账的。

天?元帝好?气又好?笑,指着他对众人道:“听听,听听,这?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那是微臣夫人的嫁妆!”秦放鹤据理力争。

朝廷律法明文规定,嫁妆归外嫁女私人所有,谁都?不能动!

抄家都?得请示!

“胡霖!”天?元帝懒得跟他掰扯,“听见了吗,讨债鬼上门喽,赶明儿带他去挑两处,或租或卖,都?由他去。”

“哎,”胡霖笑着领命,“只是陛下,是给城里的宅子呢,还是城外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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