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0


他为太子,还委屈了他不成?还成了昏君不成?!让你们一个个这样?死命催!

莫说一直高高在上的君王,换谁,谁也不乐意。

但是作为太子的老师,隋青竹等人既是朝臣,又是家?臣,就必须及时提醒。

这是他们的职责。

宋琦叹道:“陛下好颜面,私下说也就罢了,若大朝会……必然震怒。况且陛下这几日正在气头上,纵然无事还有三分火,青峰啊,你这一趟,只怕凶多吉少。”

“打铁需趁热,若此时不提,日后更是名不正言不顺,稍有动静便要偃旗息鼓。既食君禄,便该忠君之事,当初陛下点?我三人为太子詹事、少詹事,便是为了今日!”隋青竹缓缓吐了口气,目光坚定,“事已?至此,退缩无用!”

就连一直不爱出头的郭玉安见了,也不禁喉头滚动,为之动容。

“先生!”太子自?里间出来,双目含泪,言辞恳切,“先生不要去了!”

父皇若想?给,自?然会给,不用人求;若不想?给,求也无用!

如?果不成,反害了几位真心为他的先生们的性命,徒增杀孽,何苦来哉。

对此,郭玉安却不以为然。

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自?然,时候到了,就是需要人出面推一把。

强扭的瓜也是瓜,也甜。

“殿下不必多言,”隋青竹抬手止住,向他行叩拜大礼,“储君亦是君,断然没有将就的道理。臣此去,生死无悔,唯有一点?,”他长叹一声,略有遗憾之色,“唯有一点?,臣素来清贫,苛待家?人,若臣……还请殿下送他们安然回老家?。”

京城之大,却不宜居啊!

“先生请起!”太子以袖拭泪,亲自?扶他起来,“无论结果如?何,我将全力保护先生的家?人,视令爱为我亲女?!”

太子妃也带着?两个皇孙出来,泪流满面,盈盈下拜,“先生高义,无论成败,先生大恩皆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隋青竹惶恐,忙虚扶了,又还以大礼,“人臣本分,无需多言!”

太子妃又对二子道:“替父亲、母亲拜谢恩师。”

话?音刚落,两位皇孙便齐齐拜倒,半路又被隋青竹扶住,泪洒当场。

一旁的宋琦和郭玉安见了,也是无限唏嘘。

若此行夭折,只怕太子本人也自?身难保,他们这些人……

五月十五大朝会,太子少詹事隋青竹当群臣面奏请设太子太保,以全文武。

“太子者,储君也,上敬君王,下宽百姓。储君亦是君,亦是一国之根基,断无不通行伍之理。陛下为明君,为慈父,威震四海,八方?来朝,自?该内外等同,情理相融。既设太子,缘何徒有其形乎?太子仁厚,宽和待下……”

若说前两次私下进言还遣词委婉,有所?保留,那么这次就等同于对着?天元帝说虚伪:要么不立太子,既然立了,陛下为何有名无实?您光经营对外的威名了,怎么家?里反倒一团乱?枉为明君。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看向隋青竹的眼中既服且惊又怕。

天元帝震怒,指着?他大骂,“汝只知太子为储君,不知朕为真君,朕尚健在即为太子讨兵权、拢人心,此诚大逆不道、君臣颠倒,何谈忠君体国!”

这几日气氛不对,今日大朝会上便有几名臣子告病不朝,宋琦和郭玉安也在其间,在太子府上对坐着?等消息。

紧张的气氛也感染了一干下人,众婢女?进来换茶水点?心时,俱都战战兢兢。

茶水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却始终没下去一口。

显然宋琦和郭玉安人虽在此,心却不在。

若隋青竹折戟,天子必然震怒,势必要迁怒于太子门?人,他们若在当场,一个都逃不脱。

反倒是不在跟前,尚有几分机会保全。

太阳自?东方?出,渐至日中,冰裂纹窗棱中透进来的影子,也由长到短,从?西边的地上一点?点?拖过来,落在宋琦微微合起的双目上。

太子妃和两位皇孙俱都穿戴整齐,在后院端坐。

年纪小些的皇孙也才六岁,连日来十分不安,紧紧抓着?母亲和哥哥的手,面露惊惧,“母妃,我们会死吗?”

太子妃摸摸他的头,“不会的,陛下乃明君。”

小皇孙努力睁着?眼睛,却止不住落下泪来,“可我也不想?如?三伯家?的几位兄长那般……”

生不如?死。

大皇孙抿了抿嘴,眼眶微红,“若是父王不做太子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父王不做太子时,全家?是多么快意呀。

“住口!”话?音未落,太子妃便抬手打了他一下,厉声喝道,“这话?也是能胡说的么!”

当不当太子,谁都说了不算,皆由陛下!

昔日想?做却不能做,如?今做了却不想?做……决定这一切的,是皇上,也只有皇上!

诸位皇子母族、妻族俱弱,自?然无人将诸位皇子放在心上,如?今陛下有意回避,一味软弱退让终究无用。

眼下能依仗的,也只有几位先生了!

午时之前,终于有人传来坏消息:隋青竹贬官,一撸到底,连爵位都没放过,责令在家?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另太子也被牵连,被当众斥责,勒令禁闭。

这就是变相软禁了。

“知道了。”

宋琦缓缓起身,正了正官帽,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先生!”

郭玉安跟着?站起身来,就见宋琪在门?口微微停顿了下。

这一顿似乎狠狠敲在了他心上,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一咬牙,“宋老且慢,我与你同去。”

宋琦就有些欣慰,又劝他留下照应太子。

郭玉安苦笑道:“纵然子莹留下,如?今却也见不到太子,况大人与子莹同为太子属官,若真有事,难道能脱了干系吗?”

说着?,又做乐观状,“况且人多无罪,陛下实为明君,纵然再震怒,总不能将你我全都杀了。”

原本郭玉安不动,也不想?动,便是怕引火烧身,但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便是火烧眉毛,避无可避。

既然避无可避,就必须进!

因?为皇帝肯定不会杀太子,现在只是缺一个台阶下,他为太子少詹事,若此刻不动,未必安全,且事后各处算总账,他不称职,也逃不脱单独被罚的下场。

只是有个不得不直面的问题:

皇帝正在气头上,现在不罚他们就罢了,见是肯定不会见的。

但他们不动则已?,一旦动了,没有结果之前就不能收手,势必要苦求、死谏。

于是又回到致命的关键处:

规劝的人越多,皇帝就越下不来台,越丢面子,越不可能轻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