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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他这么问?,阿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对叫以?星月命名的?小姐妹身上全是野性,与中原稳定的?生活气息格格不入。而且相较汉话,姐姐对契丹语的?反应竟更纯熟,结合脚下这片土地几年前的?从属,并不难推断出对方的?身份。
数年前辽宁成为大禄疆域时,姐姐北星应该也有七、八岁了,辽人素来看重人口,尤其是已?经长大的?女孩子,轻易不会放弃,除非……她血统不纯,被迁怒。
“我是汉人!”这是北星自?己说的?,她眉宇间和话语里强烈的?怨恨和排斥,阿嫖永世?难忘。
以?辽宁的?气候,七、八岁的?小姑娘几乎不可能独立存活,更别?提当时可能刚出生的?月亮,所以?她们大概率还有一群同样遭遇的?长辈。
若阿嫖没有猜错,那是一个纯女性的?半野生族群,后代?皆为辽汉混血。
今天刚来就……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王增叹了口气,收敛起?对晚辈的?敷衍和轻快,不自?觉以?一种近乎平等的?姿态讲述起?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那些人也算不得辽人遗孤……”
昔日辽国势大,经常南下打草谷,劫掠汉人、高丽妇女,逼迫她们生下孩子。若是男孩儿,立刻会被辽人抱走,培养成战争机器;若为女孩儿,则沦为下一代?生育机器。
而今天阿嫖和董娘她们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群后代?。
“当初辽人败退,许多东西来不及收敛,也有不少女人趁乱逃脱,只是她们身上同时流着本国和辽人的?血,处境么,多少有些艰难。”
王增也曾经为她们登记造册,安排房舍,但多年来特殊的?残酷经历已?经彻底打乱了她们的?人生,也让她们对男人充满敌视和警惕,完全无法融入正常生活……
而民?间也有些无知愚民?,仇恨辽人,却因无法向辽人发泄,将多年来的?怨恨发泄到那些女人、女孩儿身上,以?至矛盾激化。
其实莫说民?间百姓,就连不少官员,对这些“奸生子”也心存轻视,颇为排斥。
“难道?大人就眼睁睁看着她们当……”董娘无法接受,“野人”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错的?不是她们呀!
王增一声长叹,“都是无辜百姓,我何尝不痛心?可属实无奈啊!”
世?人以?为的?好,真的?对那些女人好吗?
强迫她们跟熙熙攘攘的?汉人生活在一起?,承受各种非议和磋磨……顺从她们的?心意隐匿于?山林之间,又未尝不是对她们的?保护?
这话听来有理,却又无理,董娘皱了皱眉,“话虽如此?,想来她们之中多有伤病,山林苦寒,又多野兽,如何承受?”
尤其像月亮那么点大的?孩子,简直瘦得不像话!手?上、耳朵上都有大片冻疮,紫红一片,肿得流黄水。若换个地方,隐去她的?来历,说不定就能安然?长大,何必再做野人吃苦?
此?事本就敏感棘手?,可偏偏被京中大佬的?女孩儿撞上,王增也是无奈,只好耐心道?:“小姐放心,对此?朝廷也有安排,地方厢军会经常入山林清理,防止野兽伤人……”
说到最后,也没个实际的?结果,王增倒是空口承诺会多加关注,但官宦家庭出身的?董娘一听就知是托词,当不得真。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其艰,”回客栈的?路上,阿嫖安慰道?,“这一带刚步入正轨,千头万绪,地方官也不好当。至少王知州的?态度还是好的?。”
起?码王增敢于?承认问?题,而非看她们是年轻女郎而胡乱遮掩。
“唉,”董娘摆弄着马鞭,心绪繁杂,“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唉!”
只是一想起?那对小姐妹,心中难安。
辽宁虽是新省,可因朝廷关照,迁来的?百姓户有余粮,日子过得反而要比中原大部分地方更宽裕。
可北星姐妹呢?甚至连一套正经衣裳都没有,大冷天饿肚子……但凡地方官府真的?如他们口中所言那般用?心,也不至于?此?。
但又如阿嫖所言,不在其位,不知其艰,五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怪地方官做得不好?更无资格要求他们一定一视同仁……
因太后崩逝,这几日处处皆是缟素,阿嫖和董娘也不便太招摇,便在城内休整。
结果几天后,她们又遇到了北星姐妹!在城内医馆!
当日是芳姐盘点随行?所带库存,发现有几样常用?的?丸药不多了,便提议去医馆内配齐。
正好董娘和阿嫖都闲着无事,便与她同去,也想着顺便再添置其他。
谁知还没靠近医馆,便见前方一阵喧哗,似乎有人争吵,时不时还有变了调的?惊呼传来。
“是血腥气!”芳姐神色凝重。
这样浓重的?血腥气,一定是重伤。
第232章 遍地开花(四)
忽然被告知近期要多多巡视城外山林,同知韩卫东顿时苦哈哈道:“恩官,非卑职推脱,只是本地厢军本就为数不多,如今天暖了,又要开荒、操练,又要修筑工事、兴修水利,着实脱不开身啊……”
禁军、厢军,一字之差,实际待遇天差地别?,前者享受中央直属待遇,后者却只是地方二等行伍,除常年操练、随时待命准备打仗之外,还要负责地方基建,干得多挣得少,非常辛苦。
辽宁四省划归大禄朝也不过五六载,百废待兴,在这里?当官是真的累。
所以韩卫东一听这话,不禁叫苦连天。
开春活儿最多,军营外好些?玉米地还没来得及施肥呢,谁有工夫哄大小姐开心!
知州王增耐心听他说完,先?出言宽慰安抚,“本官知道你?疲累,”旋即话锋一转,“只本州地处边陲,又多深山老林,眼下?开了春,保不齐就有饿了一冬的野兽出没……”
“且不说有无人手,”韩卫东浑然不以为意?,将两手一摊,“自天元三十九年起,卑职每年数次率兵进山清理,颇有成?效。恩官且看?,近三年来,可曾有野兽出没?”
野兽也有智慧,挨了几年打杀,早就不敢往这边来了,这不是做无用功嘛!
“这……”王增也知他所言不虚,只是两头?作难,“唉,有备无患嘛。况且那两位大小姐过境,偏生被她们看?见,如今问起,你?我什么都不做,到底不美。”
韩卫东素知这位上官宽和有余,锐利不足,倒不同他置气,只忍不住抱怨道,“依卑职说,那些?福窝窝里?出来的公子小姐何不老实在京中享福,做什么漫山遍野的乱跑,只是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