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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夏的嘴唇被黑麦酒染得有些丰润,她无知无觉地小口啜饮着,叫凯尔茜舔了舔嘴唇。

她们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也许是一方暗怀心思的朋友,也许是两方各怀心思的朋友。

斯塔夏邀请凯尔茜参观自己的实验室——是的,即使是在王都仅有的一座产业里,斯塔夏依然孜孜不倦地进行着她的研究事业。

她总是偷偷跑去贫民窟为贫民治病,分文不取,只要一个“倘若不幸死后,尸体归我”的承诺。

这种要求听起来实在邪恶,因此即使分文不取,她也经常会被虔诚的信徒打出来。

很多人宁愿选择“纯洁”的死亡,好升入神的天国,也好过把灵魂交到魔鬼的手里。

斯塔夏说得忐忑,凯尔茜却笑倒在她怀里:“傻子,你偷偷去乱葬岗捡不就好了!”

青涩的邪恶医生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要征求当事人同意才好。”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王女的手却拎起了她另一只手掌,摩挲着她的指纹。

她这是什么意思?

斯塔夏僵硬着手,一边怕收回显得太刻意,一边又心乱如麻。

凯尔茜脸上若无其事,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似有还无的暧昧总是在这样的气氛里升起又消散,在你将要抓住它的时候又陡然散去,叫你摸不着一点切实的安全感。

国王的诞辰终于来了。

王都的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但水果积攒了半年的糖分,此刻也正是最甜的时候。围满王宫的长桌上满是葡萄、蜜瓜和切好的菠萝,蜂蜜和迷迭香的味道萦绕着宫城,纯金的酒杯和汤盏随意摆放着,黄金烛台彻夜燃烧,显耀着这个王国的辉煌和富饶。

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血管里都流淌的是甜蜜的葡萄酒。

两个人拎着酒躲在王宫的庭园一角谈天。

斯塔夏意外地嗜甜酒,酒量又不行,喝了一整瓶葡萄酒就有些头晕,躺在摇椅上阖目养神。

陪她来的凯尔茜放下手里的黑麦酒瓶,托腮注视着她。

醉酒的斯塔夏双颊酡红,浓黑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丰润的唇瓣显得极为柔软,大概是葡萄酒染了色,看起来像是一边的蔷薇架上即将凋谢的深红蔷薇。

鬼使神差地,凯尔茜垂头,微微靠近。

她停在将要触到斯塔夏鼻尖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喉咙。

斯塔夏鼻翼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脸上,熏得她脸颊也微微发红了。

“凯尔茜殿下!”

远处的侍从喊了一声,匆匆跑过来,似乎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凯尔茜一惊,转身看去,将身上的外套盖在斯塔夏身上,匆匆随着侍从离开了。

斯塔夏睁开了眼睛,望着凯尔茜的背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王都的来客06

斯塔夏缓了缓自己心跳的余韵,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另一只手攥着凯尔茜留下的沾染了蔷薇香气的外套。

一时间,她陷入了踟蹰,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躺在这里再等上一会儿。

她会很快回来吗?

等她回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些,而不是像这样傻愣愣地装睡、等着她靠过来呢?

斯塔夏并没有思考很久,并不是她忽然想明白了,而是情势不太允许。

穿着铁黑色铠甲的骑士近卫军冲入了一片觥筹交错的庭园,在一片惊慌狼藉中,精准地制服了其中一些眼熟的面孔。

……也包括她自己。

她认出拿剑尖指着自己的这张面孔,正是平时跟着凯尔茜的贴身侍从杜莎,在年轻一代近卫军里也是佼佼者。

与凯尔茜混得熟了,她与杜莎也有几面之缘,关系还算融洽,此时还能顶着闪烁着寒芒的剑尖,大胆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杜莎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威胁般地将剑尖送近一寸,几乎触碰到她的喉咙。

几位王女身边的贴身侍从都是从小培养的,她们的意思几乎可以代表自己效忠的主君。

而斯塔夏从未在杜莎身上见过这种眼神。

她心里一凉。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喉咙上横着的长剑,她抬起眼睑不死心地追问:“凯——三王女殿下怎么了?”

喉咙传来一阵刺痛。

杜莎的剑又往前逼近,在斯塔夏的喉咙上隔开一道细细的口子,一丝血迹染红了那段剑锋。

这是威胁和不耐的信号。

斯塔夏等了等,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她闭上嘴,不再问了,转而观察庭园里的情状。

近卫军抓人很明显是有目的的,她们并非什么人都抓,多数人只是受到了惊吓,此时被驱赶到了庭园的一个角落,面对着庭园里狼狈的情景三五窃语着。

被压在骑士长剑下的几户人家被慢慢驱赶到庭园中间,包围起来,包括斯塔夏自己。

她暗暗扫视了一圈,不见母亲和姐姐。

身边是新认识不久的公爵长女泽塔,公爵也没陪在她身边。

细细数来,包围圈里的家庭似乎都少了一些人……

她们去做什么了?

不管她们干了什么,现在亲眷被抓起来,要么是拿来当人质,要么是事败被清算。

无论哪种情况,母亲和姐姐的安危都不容乐观。

当然——她看着眼前的长剑,苦涩地想道:自己也是。

太阳逐渐升高,渐渐到了正午。

平日里这个时候,娇生惯养的贵族少君们都躲在了大厅里和长廊下推杯换盏,如今暴晒在太阳下面,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边出汗一边蔫着,甚至不敢拿出帕子擦一擦。

有的人已经站不住了,一张脸苍白如纸,看起来狼狈极了。

正在她们耐不住的时候,前厅里有人来了。

“哒、哒、哒。”

是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

斯塔夏一抬头,对上了凯尔茜闪着水光的冷漠眼神。

她被那个冰刀一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攥着那件外套的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她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哭过了。

凯尔茜的外套刚刚脱给了自己,她没有另换一件外套穿上,只单穿着一件雪白的打底蕾丝衬衫,在一片全套礼服的人群里显得格外醒目。

但她的身形并不因衣着而显单薄,反而比刚刚离去时显得挺拔很多。

当然,此时也没人再去挑剔这位王女的服饰礼仪,因为她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剑尖还在往下淌着血。

一滴一滴,滴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一时间人群都噤了声。

见着凯尔茜,杜莎欠身行礼,大声报告道:“殿下,王宫里的叛军余党全在这里,不在宫里的也已经派卡兰带兵去逐门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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