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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从未分开过,他们的两只手,握住了相同的性情、志向,终其一生,没有人想要挣脱。

在莫聆风迈进院门后,莫千澜松开手,蹲身说了句什么,随后起身去前头。

莫聆风接过油纸伞,自己打了,一边往前走,一边两脚在雪地上乱踩,廊下挂着的鹦哥叭叭的开了腔,对着莫聆风“小爷”长,“小爷”短。

莫聆风正踩着,忽然对上了邬瑾的视线。

她倒是没愣神,只是管住了自己的脚,不再乱七八糟的动,规规矩矩走到屋子里,收伞交给门外跟过来的丫鬟。

“聆风!”程廷跳下椅子,蹦到她跟前,“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给你留了好东西,连惠然姐姐都没有。”

他拽着莫聆风到隔间,让她和邬瑾对坐,自己跑去取“好东西”,邬瑾和莫聆风立刻成了泥雕木塑。

片刻后,莫聆风感觉到热,脱下氅衣,解下卧兔儿,伸手去勾桌上的茶壶。

把茶壶勾到手中,她吨吨吨往茶盏里倒茶,溅了满桌满脸。

邬瑾管住了自己的手,单是坐着沉默,却又把屁股牢牢钉在了椅子上,出于某种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私心,一动不动。

莫聆风抹了把脸,又提起茶壶想给邬瑾倒,茶壶提到一半,见邬瑾用手将茶盏盖住了,就挠了挠脸,把茶壶放下,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苦的龇牙咧嘴。

这时候,程廷端了盘子进来。

盘子里摆着四盏水晶冰碗,里面盛着雪山似的梨汁乳酪,一进暖烘烘的屋子,那冰碗立刻就冒出丝丝凉气,碗壁上挂满了细小水珠。

他把盘子摆放到桌上,自己又掇了条椅子坐到三个人中间。

三个人里,他是脑子最不灵光的一个,紧张的拿眼睛左看右看,很怕邬瑾又要旧事重提。

“你不是最爱吃乳酪吗?”他满脸堆笑,搭讪似的给莫聆风取一盏冰乳酪,又推另外一盏给邬瑾,“你也尝尝。”

两个人全都不言语,莫聆风爱那丝丝凉气,兼之炭火烘的燥热,因此先抄起小银匙,舀了一勺吞下。

程廷自己也端了一盏,又去擦桌上的水渍,擦完后开吃,吃了两口,屋中只余银匙碰着冰碗的声音,越发觉得尴尬,只得张开嘴,一边吃,一边捡了过去在九思轩中的趣事说。

说来说去,他也没话了。

第84章 心焦

邬瑾默然无语地吃了片刻,只觉唇舌牙齿全都冻的麻木,腹中更不用提,一片冰凉。

大冷天,亏的程廷想出来吃冰乳酪,还用冰碗盛,恐怕他也是以这冰乳酪诱了莫聆风前来。

吃完一盏,他放下银匙,悄然以手按住上腹,缓慢揉了两下。

他是大病初愈,如今这一盏冰乳酪吃下去,五脏六腑更是大受寒凉刺激,手脚都跟着凉了起来。

莫聆风和程廷还在慢慢品味,他管住自己的眼睛,只往窗外看。

大雪簌簌而落,乌瓦粉壁全是一片晶莹雪白,就连声音也突然的隐去了,在一片寂静之中,雪折竹枝之声就变得格外响亮。

竹枝被压低,爆裂、折断,空荡清脆,像爆竹声,压过了世间的繁华与烟火。

邬瑾的目光不自觉流淌移动,落到了莫聆风身上。

莫聆风在聚精会神地刮冰碗,刮的干干净净,吃完之后,立刻就伸手去勾多出来的那一盏。

邬瑾一下就急了起来。

这不是吃冰乳酪的时候,怎么能吃两盏!

他心急如焚,又不知如何开口,猛地把手伸向冰碗,直接就将这一碗乳酪夺了过来,一时太快,冰碗在桌上发出了“刺”一声响。

伴随着声响,桌上还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程廷吓了一跳,张嘴就问:“你还吃?”

邬瑾握着银匙,目光沉沉地瞪了他一眼:“给你吃?”

程廷连忙摆手:“不了,加上这碗我都吃两碗了,现在肚子里都冰凉......”

随后他看着意犹未尽,满脸悻悻的莫聆风,立刻明白了邬瑾的意思,同时在心里暗骂:“死大海,屋子里三个人提四碗,还有一碗是给鬼吃的?”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邬瑾冻的牙齿打颤,强行吃乳酪,莫聆风看向程廷:“你怎么不说话了?”

邬瑾竖着两只耳朵听她说话,嗓子脆生生的,又甜又润。

程廷本是个爱说话的,此时在这尴尬的情形下,腹中言语缩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方才已经说尽,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来说。

他只能没话找话:“你哥哥的奏书应该已经送到京都了吧。”

邬瑾的耳朵竖的不能再竖,乳酪在银匙中缓慢融化,滴落在冰碗中,就连那冰碗,也不知不觉淌出来一滩凉水。

他现在腹中不止凉,还有些痛。

慢慢吃了一口,他等着莫聆风回答。

莫聆风答的很快:“急脚递入京,肯定已经送到了。”

“姑父既然是请罪,怎么既没有听说陛下要降罪,也没有听说陛下要赦罪?”

“不止是请罪。”莫聆风抬头看了一眼邬瑾,扭头叫门外的胖大海,“大海,冰碗都化啦,快端出去吧。”

胖大海连忙跑了进来,用盘子把冰碗装走,邬瑾顺势将冰碗推了出去。

程廷侧身让胖大海擦桌子,忍不住问:“不止请罪,那还有什么?”

莫聆风对胖大海道:“不要茶,不好喝,今天不是吃黄羊肉吗,怎么没有羊汤呢?”

程廷连忙吩咐大海:“去厨房把晚宴上的羊肉端一瓮来!”

他又看莫聆风:“还有什么?”

等胖大海走了,莫聆风才回答程廷:“哥哥还会捐出家业,一百万贯,以兹军用。”

程廷尖叫起来:“百万贯?姑父脑子摔坏了?你知道你们家那个宅子,修葺起来要多少银子吗?”

他伸手一指莫聆风的金项圈:“没有家业,光靠俸禄,明天你就得把这个破项圈当了!”

他又补一刀:“以后你想吃乳酪都吃不起,只能来求我,不然就只能吃屁。”

莫聆风回嘴:“你才吃屁。”

“我爹厉害,我家有银子,用不着吃屁。”

“我哥哥更厉害,我们家里有好多个百万贯。”

“你就吹牛吧,姑父穷的连夫人都讨不起了。”

“胡说八道。”

两人立刻脱离了原来的话题,开始漫无目的的斗嘴。

他们二人一个年纪小,一个心小,聚在一起更是小上加小,年龄都喂了狗。

两人互不相让,斗嘴也斗的不高明,全是乱七八糟的话,邬瑾听在耳朵里,急在心里,忍不住咳嗽一声。

莫聆风立刻住了嘴,捏起拳头,用力在程廷肩膀上锤了一下。

程廷毫不犹豫还手,手抬在半空,邬瑾又咳嗽了一声。

他只得放下手,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疑问:“姑父又是请罪又是送钱,给足了陛下脸面,要打要杀的,总该有个动静,为何至今没有消息?”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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