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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扣等事对枢部发难,逼迫枢部保全自己?”

莫聆风逼迫枢部这一条,邬瑾早已经想到过,此时事态爆发,他却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孤冷深秋,雪如银屑,随风涌动,濡湿一切,天地万物都显出衰败之景。

就在邬瑾衣袖变得沉重潮湿时,他忽然想到了莫聆风的道。

她的道肃杀、残酷、毫不留情,会以最小的手段,达到最大的目的。

哪怕走在对的道路上,她的手腕也分毫不差地承袭了莫千澜。

他们只在意彼此,除此之外的一切人、物,都可以牺牲和漠视。

电光火石间,邬瑾知道了她如何破局。

战争!

再来一次战争!

一瞬间,他后背猛地透出一层冷汗。

只要金虏得知堡寨无将帅的消息,就会再次兵临城下!

这兵也许只是三川寨中屯守的一小部分金虏,但在堡寨分裂,将不统兵的情况下,哪怕一千金虏,也可能令高平寨失守。

届时,宽州城门,将会成为边关新的防线,鲜血、炮火就在马场之上,皇帝为了边关太平,不得不放她回宽州。

谁替她通敌?

是留在堡寨中的殷南,还是留在宽州城的殷北?

还是种家庆的孙儿种韬?

又或者,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莫聆风已经有了新的臂膀,却从未对他提起?

寒风刺骨,吹的他凉彻心扉,浑身僵硬,两手拢在袖中,攥紧了拳。

莫聆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为了一头猛虎。

她藏在迷雾中,任谁也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她什么都知道,她的眼睛能看清楚任何人。

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皇帝、魏王、祁畅,他们以为他们在落子,在做局,却没料到莫聆风的棋,还没走完。

她防备除莫千澜之人的任何人,包括他——不,也许不是防备,而是知道他们的道不同,所以不让他沾染。

他猛地起身,抬起一只发麻的脚,迈步下石阶——他要去见莫聆风,兵临城下,要用无数性命去填!

脚一落地,整条腿都像是被千万根针在扎一般,他回过神来,停在原地——兵临城下,莫聆风不仅能以此破局,还能得到更多。

可他的沉默,无疑也是屠戮的共谋,且并非他第一次和莫家共谋。

慢慢收回脚,他想自己是真小人。

除非他能想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第296章 乱糟糟

此时宽州朔河,已经冰冻,战马不再在此饮水,宽州前往堡寨的吊桥却时常放下,以便谭旋在宽州和堡寨中往返。

马场上仍有士兵巡视,却并非莫家军,而是济州驻军。

堡寨中,殷南坐在门口擦刀,莫聆风远在京都,她因此了无心事,将刀擦的心无旁骛。

寒风带来金虏方向的气息,是马粪、黄沙、枯草、生铁的气味,拂过堡寨中棋格般的屋脊,又将嘈杂的声音带入殷南耳中。

自莫聆风走后,堡寨总是嘈杂。

谭旋与济州来的两位副都统制总在窃窃私语,他们之间的耳语之声如同一滴水,滴入原本平静的湖泊,惊动整个湖泊。

种韬从帐中出来,找到殷南:“刀又没染血,总擦干什么?”

殷南充耳不闻,擦个不住。

种韬上前一步,意图抢走她手中细布,手伸到一半,殷南看向他,他火速收了手,并且双手抱胸,藏起两只手掌。

蹲身坐到门槛上,他压低声音:“莫将军不许你意气用事,又没说不许你杀人,眼下人心思动,你不杀鸡儆猴,难道还等着谭知州继续收买人心?”

殷南收了细布,拿起刀细看。

刀是镔铁雪花纹刀,吹毛即断,映着她没有情绪的脸,显出一副凶相,其实她只是脑中空空,什么都没想。

种韬循循善诱:“况且整肃军务,怎么能算的上意气用事?”

殷南仰头望天,看天上白云好似游絮,被风吹散,自己的思绪也跟着散去。

种韬叹气——他不是莫聆风亲卫,杀的再多,也无用处。

一口气没叹完,常龙手下一个都头旋风似的刮到殷南跟前:“殷副统制,您快去左路军,济州季统制要折杖常哥!”

种韬猛地站起来:“他凭什么!”

“他说常哥营里的镔铁刀剑是随军赏赐的纳数,应上交中帐,由谭知州先开印纸,分发各营,不得随意给付,若有违约者斩!”

“纳数?朝廷哪里来的镔铁?开了将军的粮库,现在连镔铁刀剑也要抢!”

种韬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忽然扭头问殷南:“谭旋一派如此有恃无恐,你究竟还是不是将军的人?”

殷南提刀起身,杀气腾腾,横一眼种韬:“不要意气用事。”

三人一同往左路军走去,种韬暗道季统制若坚持要杀常龙,他今天非反不可!

他再看一眼殷南,不明白莫聆风为何要留下殷南,而不留下游牧卿。

殷南的头脑,仿佛永远处于混沌之中,偶尔清明,必定是见血的时候。

而军中情形复杂,谭旋一派,自莫聆风走后,便迅速进入堡寨,从机密文书处取走一切文书,又收拢人心,开粮库,看军饷,搅弄的乌烟瘴气。

殷南还死守着莫聆风的命令,绝不动手。

此时左路军乱七八糟,双方人手对峙,季统制一方人少,气势却足,言之凿凿,气傲声高,常龙气的脸红脖子粗,堂堂七尺男儿,竟鼓出两汪眼泪来。

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士兵,虽是常龙部下,但目光躲闪鬼祟,可知此次之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种韬靠近时,只听到那位季统制靠着柱子,正在大喊“军法处置”,让左右将常龙拿下,就杖毙于此处。

他冷着脸,正要上前,殷南忽然快步上前,直逼季统制。

众人只看到她手中一道寒光闪过,随后就听一声重响,再定睛一看,只见她那把上好尖刀,已经擦着季统制耳畔,插入他身后柱子上。

刀锋切豆腐般没入木柱,刀柄轻轻摇动,发出“嗡”一声轻响。

季统制鬓边一缕黑发,顺着肩头掉落,随风散落在地。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季统制盯着突然放大的冷酷面孔,抖似筛糠,哆嗦着戴好兜鍪,同时挪动脚步,离这把削铁如泥之刀远一点。

殷南拔出刀,在衣袖上擦了擦,退后一步,没有起伏的告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

与此同时,她眼睛里放出嗜血的光,伸出舌头,轻舔嘴唇,仿佛早已经按捺不住,只要有人轻举妄动,她便要代莫聆风整肃军务。

所有人见她神情似是即将失控,都讷讷不敢言——殷南武艺高强,脑子有病,谁也不敢招惹。

殷南强行压下心头欲望,看向种韬:“名字,都记着。”

种韬皱眉:“记谁?”

随后他反应过来,猛地点头:“放心,一个都不会少。”

季统制已经回过神来,听闻此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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