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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整个人跌倒在楼梯上,她趴在楼梯上,口?鼻眼耳,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流血。
她吐出一口?血,血淋淋的手抓着扶手站起来,她看不见就凭借记忆继续往下跑。
爆.炸一声?又一声?,白谨摔了一次又一次,她没有?去先一楼,而是到地下一层,踹开门。
人挤着人,人挨着人,骂骂咧咧说着被?困在这里,出不来的牢骚话。
门前已经没有?王鱼的面孔了。
白谨从墙角拿出白天放置在那的消防斧,将门劈下来,然?后开始劈墙。
劈不开,她就开始撒强硫酸,直到从墙壁上撕开一道能通过?人的口?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话听了,所有?人的脸变得如同一张张冷酷的面具,面无表情看着白谨。
白谨擦掉吐出的血,扔下斧头。
“我会炸开这艘游轮,”她道,“到时候你们别忘了——”
“快跑!”白谨道。
“跑!”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跑!”零零散散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快跑!”
“快跑啊!”
“快跑啊!”
……
白谨极速地奔跑着,爆.炸声?越来越近,她冲到一楼甲板,人们像一座座雕塑站在原地,仰头看着章鱼位置,一动也不动。
他们的身体多多少少发生了异变,就像之前白谨看到得那样。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朱长生跟钱有?才,这两个并不是玩家,还有?更多的不是玩家的人站在这里。
他们经过?苗心他们的审问,确定他们受害者?的身份,在询问了意愿之后,选择站在甲板上。
而现?在,他们被?污染无法动弹,他们的手里,仍旧紧紧握着能够照射出水母的手电。
章鱼漂浮在空中触手翻腾着,几根触手上的血条已经降低到将近于0的位置。
白谨看了一眼章鱼,将救生圈套在玩家身上,一个一个往水里扔。
她几乎没去看扔进海里的人,到底是脚朝下,还是头朝下,她顾不得那么许多。
一个又一个套救生圈,一个又一个往水里扔,她的状态非常差,视野一片猩红,耳朵嗡鸣声?不断,不断呕血。
白谨扔下最后一个人,趴在围栏上动弹不得,就在这时,爆.炸来到这层,巨大的气流将她从船上掀翻出去。
白谨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但她没有?,她被?一个又一个人组成的肉垫牢牢接住,他们将她送到海钓船上,送她远离游轮,远离章鱼。
白谨缓了很久才缓和过?来,苗心在旁边正给她清理那些血污,见她醒了,忍不住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谨不明?所以。
“你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吗?”苗苗问,“我跟你说了——”
“我不会死,”白谨笃定道,“或许会难过?一点,但我不会死。”
章鱼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问题的答案,更重要的是解脱。
它不会看着白谨死亡,从夜晚来临章鱼远离这点,已经能够证实这件事。
再者?,白谨身体里那个奇妙的净化污染的存在,也不会让白谨死亡。
而且目前这种?程度,只是身体崩溃,精神却没有?影响,对白谨来说更无关紧要了——毕竟脱离副本?之后,很多伤会复原。
“你做那些做什么呢?”
白谨平静道:“我没办法送你们回家,但我想,比起跟游轮一同毁灭,你们或许更愿意葬入大海。”
“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吗?”白谨不解道,“落叶归根,我没办法让你们归根,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苗苗就沉默下去。
白谨坐在海钓船上,旁边跪坐着苗苗跟苗心,周围是四十多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所有?人都?沉默着注视她。
白谨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问题,在保证自己生命的前提下,收敛同伴的尸骨,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尸骨,更是他们的灵魂。
白谨不在乎他们的注视,她只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这些注视丝毫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白谨看向章鱼,她发现?血条的数量少了,这代表着水母死了。
成功了!
“是对的。”白谨突然?道,她看着周围一双一双注视着她的眼睛,一种?莫名的情绪从胸口?涌出,“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他们不明?所以重复着白谨的话。
“成功了!”白谨难得外?泄出情绪,“我们成功了,有?水母死亡了!”
两三秒的寂静后,海水里发出兴奋的、喜悦的、哭泣的、尖锐的、发泄的、解脱的——狂欢。
白谨在狂欢的最中央,声?音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被?感染露出笑?容,胸腔又涌出痛苦。
最后一声?爆.炸,游轮彻底覆灭,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一道、又一道……无数道白影从火焰中挣脱冲出,冲向出火焰、冲出海洋、冲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跑啊!”
白谨恍惚中听到来自那群自由的灵魂里的声?音。
血条一个一个消失,章鱼维持不住坠落大海,围在海钓船上人一个又一个开始融化成水,就像脱离水源的水母,会化成水一样。
他们看向白谨,似乎想对她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要说什么。
“跑!”
朱长生道。
“快跑!”
钱有?才道。
“全力往前跑啊!”
孙静姝道。
“别让它们追上你!”
唐米米道。
“余夏”
“余夏”
“余夏!!!”
“前进!前进!前进!”
“余夏,不要回头,不要后退,一直往前跑。”苗心最后看了一眼白谨,抱着苗苗跳进海里消失不见。
白谨站在海钓船上,她看向空荡荡的周围,又看向远处的火焰。
从未有?此刻感到孤身一人是多么可怕的痛苦,从未有?此刻清楚明?白看着同伴在眼前死亡消散是多么无力的痛苦。
她感到痛苦。
白谨听到哀鸣,身体比感官更快一步感受到章鱼的靠近,她低下头,章鱼在海钓船底,它只剩下头上的血条还存在了。
白谨趴在海钓船上,伸手越过?水面,去碰触章鱼,跟污染源的直接接触让她身体崩溃加速,她恍若不觉,开口?声?音嘶哑难听:“抱歉啊,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章鱼向海底退去,离开白谨的接触。
白谨软着身体趴在船沿,静静望着水面倒映的月亮。
火焰不断燃烧着,偶尔有?几声?炸响,章鱼身上的血条越来越少。
“愿你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