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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走过去,坐在上面,喜庆的冲击,让他短暂地忘却了那一场悲凉的大雪,似乎一个转身,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站在身前。

一直等到了半夜,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不在了,已经死了。

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她那一刀,不仅断了自己的命,还留给了他一世的落寞和悲凉。

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般浑浑噩噩地活着了。

静院里他种了很多的花,牡丹,芍药,月季......他很少去见客,空出了很多闲余时间,每日亲手去浇灌那些花草。

去年花儿开了一轮,繁花簇锦,堪比东宫。

他曾想,若她能还活着,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

可跟前人的眼睛,含着一汪新生的清泉,即便没有那些繁花的映照,也含着他曾无数次幻想出来的微笑。

她活着,过得好,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善终。

旁的,他别无所求。

胸口被那股熟悉的疼痛一扯,他转过头,勾着腰咳了一阵,待平复了,才回头,道了一声抱歉,看着她微笑道:“今日封某请白金娘子过来,是想问问关于冬‘熊’袭人一事,白金娘子瞧了伤者的伤口,有何见解。”

他眼神温柔,分明早已把她认了出来,此时语气却故意疏离,没把她戳穿。

沈明酥有些诧异。

初见他时,她便看出来了他有一身傲骨,双腿折断了,也要爬起来,端端正正地给父亲行了跪礼。

他出身于名门贵胄,长得好,天分又极高,人又聪慧,天生的优越让他带了几分自负,因此性子极为固执。

就像五年前那一场婚宴。

他明知道即便两人成了婚没什么意义,却偏要把自己捆绑在身边,与他成了婚,落得如今下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

远离她,他会过得更好。

五年了,没有她,所有人都过得很好。

最好是各不相干。

他能想明白,再好不过,沈明酥回答道:“看似虽像是咬伤和抓伤,但却不是,草民以为,更像乃利器所伤......”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来啦~封哥有点可怜,但还会更可怜,呜呜呜。(国师也在路上了,莫急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风水不好◎

那日她亲眼见过被伤士兵的伤口, 虽与咬伤、抓伤极为相似,但细看之下,切口还是过于整齐。

不是“熊”, 那便是人了。

青州五年没有经历过战事,逐渐太平, 百姓也越来越多,尤其是从端州过来的难民,青州的关口并没有设防。

‘冬熊’趁着大雪, 先是袭击军营, 再是百姓,不知是何目的。

马上就是年关,百姓辛苦了一年, 就为了图能过个好年, ‘冬熊’作乱, 必然人心惶惶。

军营里那些受伤的士兵,她不便去问, 但茶肆老板的儿子, 待会儿回去,她可以找个机会好好问问。

大雪一落, 天气严寒, 原本她外面披了一件石青色的披风, 进门后脱下来, 被封重彦接过,搭在了一旁的屏障上, 如今一身碧色的粗布对襟短衫, 半臂夹袄, 同色长裙, 一双月白素鞋,没有半点刺绣。

青州的物资有限,她身上的银子也有限。

自己又不会刺绣,怎么朴素怎么来。

她似乎从不讲究这些。

她低头抿着茶,封重彦的目光则一直在她身上,已经从头到脚把她打探了一遍。

“嗯,白金娘子所说,与我所想一样。”封重彦往她身旁移了移,忽然弯下腰,轻轻地提起她被雪水沾湿的一块裙角,拿在手上,放在了炭火上,替她烤着。

沈明酥没再说话。

很快水汽化开,缕缕热气腾升,绕着他修长的十指,那只手本就白皙,慢慢地翻转,倒像是在拨弄仙雾。

沈明酥瞥开目光。

不知道他在此要呆多久,这回过来青州,应该是为了寻姜云冉。

按理说自己应该告诉他,但既已经答应了姜云冉,她便不会食言,以他的本事,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自己头上。

外面雪水还未化尽,烤干了还会沾湿,沈明酥正欲同他辞行,便听他道:“我找白金娘子来一趟,也不能让你白跑,用完饭再回。”

转头唤了屋外的福安。

福安一进来,便看到了自家主子手里捏住的半截裙摆,脑子一嗡,呆在那儿迟迟没动。

再去看了一眼沈明酥,确定还是那张寡妇脸,无半点姿色可言。

脑子里的疑惑,让他理不出半点头绪。

乔阳探完消息回来,便见大门紧闭,福安和秦智都守在了门外,两人均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莫名扫了两人一眼,看向身后紧闭的屋子,问道:“主子这么早就歇下了?”

福安摇头道:“正在见客。”

乔阳没问见谁,眼下有急事要禀,立在门外唤了一声,“主子。”

“进来。”

乔阳推门而入,屋内确实有客人,正同封重彦在用饭,因那人背对着门口,乔阳只见到背影,没瞧见脸。

心下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今日竟能让主子与其同桌。

见封重彦抬头看了过来,乔阳便禀报道:“属下问过了街坊,前几日确实从外地来了一位姑娘,到过一间茶楼后,便被一位叫金白金的寡妇带走了,据百姓描述,应该是二少奶奶。”

封重彦目光收回来,有些意外,轻轻地看向沈明酥。

沈明酥没想到这么快,既然已经查到了,她也没什么可否认,人在她屋里,他随时可以领走。

搁下筷子抬头,视线刚望过去,便撞入了一双深邃的黑眸中,冰冻已久的瞳仁,浮出浅浅的笑意来,低声问她:“寡妇?”

像是在质问。

沈明酥愣了愣,反应过来才知这身份确实是对他有些不敬。

两人已经拜过堂,他便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人还活得好好的,她自命寡妇,便大有在咒他的意思。

到青州后,因自己有一门手艺在身,很快被媒婆看上,不介意她脸上的伤疤,说要替她许一门亲事。

她怕麻烦,便索性捏了个寡妇的身份。

并非故意为之,沈明酥想开口道歉,乔阳以为这话是在问他,先点头道:“对,五年前搬来的青州,听说丈夫和家人都死了,要不要属下把人带过来,或是上门把人搜......”

“不用。”封重彦打断,“知道了,下去吧。”

乔阳退下,关上了门。

封重彦跟着放下了竹筷,道:“她眼光倒是不错,找上了你。”

沈明酥知道他说的是谁,见他没有同她再计较‘寡妇’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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