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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川康介低垂下目光,想要走开。

“蜷川先生。”

那位宫小姐早早喊住他,让他的脚步钉在原地。

宫纪注意到,蜷川康介在西装上佩戴了一块小小的怀表。

他心不在焉,望着蜷川龙华时,手里握着的就是这块怀表。

宫纪站在蜷川康介身边,看着他的面容,第一句话却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你怎么还在看自己的姐姐?”

蜷川康介猝然回头,眼睛睁大,眼睑颤动,唇角收缩,十足的惊惧表情。

而他看到宫纪的神态——她像是在逗弄自己,看着自己的反应,那双看上去无心无性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强烈的好奇。

蜷川康介放在桌上的手动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握住自己的怀表。

宫纪一只手撑在桌台边缘,侧身挡住周遭目光,向蜷川康介举起了酒杯。

她的下半张脸隔着酒杯,脸部轮廓显现在浅金酒液里,如纯白岛屿的一角,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她问:“蜷川先生,你喜欢自己的姐姐吗?”

蜷川康介如坠冰窟。

寒意和羞耻心在他身体里交替,蜷川康介后腰死死抵住桌台,一张脸倏地惨白。

在无数个夜晚降临于他身上的噩梦在此刻成真——粘稠梦境里不断交替出现的千人前面在此刻实实在在地出现于眼前,那些黑影脸上浮出厌恶、好奇、恐怖的怪诞表情,掩起嘴唇闲言碎语,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神垂落,粘腻的恶意从口中涌出,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宫纪的神情让他身体发颤。

他觉得自己一定作出了什么不可控的表情。否则,为什么站在对面的宫纪会露出惊讶的神态?

“不可行恶人的路,不要走坏人的道……耶和华诅咒恶人的家庭。”^

他的意识恍惚地沉入深海,忽地被可怖的命运攫摄——这或许就是他杀人的报应。

惊讶变成了不解,宫纪疑惑地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姐姐?”

“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蜷川康介终于从溺水感受中喘过一口气来,他艰涩地挤出声音,“我当然爱着我的家人。”

“阿姊未婚夫身亡,还要顾着家族事务和酒宴应酬,我很担忧她的状态。”

“那倒也是。”

也不知宫纪到底信还是不信。她收起表情,寻常人便难以从那张冷漠的面孔上看出情绪来。

她看也不看蜷川康介的惨白面色,侧过身靠在桌台上,望着大厅里的谈笑来往,慢慢地喝酒。

只不过周边人见她与蜷川康介交谈许久却毫无动作,便一个一个走上来,轻声细语地发出邀请。

没过多久,宫纪便借口自己要补妆,离开了宴会大厅。

蜷川康介终于重重地送出了一口气。他颤着手短暂地握了一下怀表,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西装的小孩跑过来,迷迷糊糊地撞上他的膝盖。

他被撞了一下,神思迅速被拉回现实。

“小朋友,小心一点,不要摔倒。”蜷川康介低伏下身,虚虚扶住了柯南。

小朋友的目的极为明确,他撑着桌子踮起脚抓起一把糖果,又回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香槟塔上顶尖那杯酒。

“哥哥,可以帮我拿一下那个吗?”柯南指着香槟塔的塔尖。

蜷川康介一副为难神色,蹲下身挡住柯南目光,说:“小朋友不能喝酒。”

他向四下里看了一眼,蹙眉问道:“你家的大人呢?”

柯南被挡住,往前窜了窜更加靠近蜷川康介。他撑着蜷川康介的肩膀抬,头看着那杯酒,一只手不安分地动了动。

宫纪在角落里看着,有点佩服柯南。

她顺手拿起自己的包,向清净的廊道走去。

在即将走出灯火辉煌的大厅时,她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什么人迟到了,引起了万众的瞩目。

廊道里的水晶吊灯压得极低,从上至下的光线很暗,与拱形窗里旁边氤氲的暗沉天光纠集在一处。

宫纪抬着眼看一看监控位置,拐进一个角落,旋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

一只手臂突然从黑暗里探出来。

宫纪警觉地望过去,却在看清那个人的时刻瞬间卸下防备,任由那只手把自己拉近了暗处。

安室透的嘴唇很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宫纪便轻轻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环上他的腰,又将侧脸贴在他肩膀上。

投怀送抱的小动物行为——安室透想着,目光垂下,看她绑紧在肩胛骨上的裙带。

在寂静而温吞的夜色里,宫纪靠在安室透身上,看着他白色衬领下的蓝宝石波罗领带。

两个人的温存不过几个瞬息。

“你来这里做什么?”宫纪问,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安室透一张混血儿的脸,又一副侍应生打扮,他穿白色衬衫、西装裤和西装马甲,身姿挺拔,是会被晚宴的太太和小姐们塞名片的漂亮程度。

他带着雪白的手套,袖口挽起一些,露出一截手腕。

宫纪曾听那些见过安室透这副打扮的女高中生说过——安室透袖口和手套之间的这节手腕是什么“绝对领域”。

现在她隐约理解了这句话。

只不过——宫纪将手指探进安室透挽得规整的袖口里面去,拿出来一枚散发着香水味的粉色名片。

——居然真的被塞了名片。

“你没注意到吗?”宫纪手指间夹着那枚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注意到了,但是着急见你,没来得及取出来。”安室透对她笑,好脾气地问她:

“和别人跳舞的感觉怎么样?和伏屋拓也进入舞池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你。”

宫纪知道“所有人”是一种夸张说法。安室透很少使用不精确的说辞,现在这句透露着奇怪意味的问题和另一种危险的气质压在宫纪身上。

“没有什么感觉,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在安室透看似温和的注视中,她迅速接上话。

宫纪背着手,指尖有点不安地叩着被旋开的口红管。她思索着,睫毛在颤动。

安室透叹息一声。

他捉住宫纪藏在背后的手腕,将那管口红拢进手指,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分开嘴唇。

他屈起的指节抵着宫纪脸颊,小心翼翼地替她涂上了唇彩。

宫纪抿了抿唇,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就朝他笑。

安室透心里那点阴暗的情绪确实烟消云散,他看着那件漂亮的绿裙子,皱眉,“身上没有藏刀具吗?”

挟刀带枪,是宫纪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宫纪摇头,低声同对他倾诉自己的感受:“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听到这话的安室透却低低笑出了声。他们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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