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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加清楚你的秉性。”
宫纪目视着前方,“如果我是杀人凶手,你会怎么对待我?”
薄赛珂笑了,“当然是将你送给上面的组织。”
“那些人喜欢培育出色的杀手,你一定能够让他们满意。”她的声音里压抑着嘲笑、不甘与怔然:“你天生就是个反社会分子,无耻的杀人犯,你才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被送去当杀人屠刀的,不应该是她的儿女,而是身来便背负血债的0号——一定是宫纪偷窃了津暮惠和兼行真的人生。
薄赛珂后退一步,紧缩的瞳孔里倒映着宫纪的面容。
薄赛珂是风烛残年的兽类,十几年来,仇恨灼烧着她的身体,而她只能平静地发疯。遇到宫纪,她对自己人生的恨意短暂蓬勃一瞬,又瞬间熄灭。
她将将细小的、不引人注目地寒针铺在人生路上,一路安静地走过,脚底下流出淡薄的血痕。
宫纪也算得到了一个精神病人疯狂的瞬间。
两相对视的那一刻,宫纪知道——薄赛珂确实是想要她活下去的,而活下去的方式,就是让她成为组织的杀人工具。
如同她的儿女一般。
“您觉得,今晚就能判处我的罪行,将我送走吗?”宫纪问她,声音模糊如梦呓,“没有指纹,没有杀人工具,我和乔安娜的关系还那样亲密,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杀了人。”
薄赛珂语气怜悯:“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你没有杀人。”
她们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大小,薄赛珂话音一落,所有惊慌、害怕、恐惧和厌恶的情绪尽数倾泻到宫纪身上。
“把她送走。”薄赛珂尖锐的声音在空间里炸响,“把她送走,第一实验室就能恢复原样。”
“你说什么?我们还有没找出真正的凶手……”
“导师,留在这里的人将第一实验室看得比自己的家庭还重要。因为一个外人,这里已经死了三个人,还不够吗?”
“为什么不把0号送走一段时间呢?就当是排除了一个危险源……”
积累的情绪从薄赛珂撕开的豁口里倾倒而出,一时间恶语纷飞,沸腾的声音在人群里赫然敞开。
赫雷斯在这里积威甚重,鲜少有人敢故意触怒他。幢幢沸然的声音在人群里模糊,他发怒的眼睛盯着压压窜动的人,缓缓抬起右手。
薄赛珂藏在口袋里的双手猛然攥紧,视线匆匆扫过守在通道口的助手。
赫雷斯向来不惮于对别人施加权威,这种铁血手段效果卓着,却会毁了他声望的地基和松弛的科研氛围——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发布过武力镇压的号令了。
这时候,有一道细小且低微的声音从那群人里传来,流窜到赫雷斯耳边,让他停下了动作。
赫雷斯朝那边看去。
那道声音被掩埋在忽高忽低的抱怨声中,缺字漏句让人听不真切。他往那边走了半步,烦躁地高扬一下手臂,群情激奋的声音乍然低缓下来。
就在人群的示弱中,松枝抽泣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所有人耳边。
“我、我可以作证,宫小姐没有作案时间……”
宫纪的笑容像一片落在皮肤上的雪花,短暂出现又迅速融化,只留一缕薄冷的气息。
周围人后退几步,把松枝挤了出来。他人在争吵时,松枝一直在哭泣——他是真正为乔安娜伤心的人,借着高扬沸然的吵声嚎啕大哭。
他一转过身,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眼角被自己揉烂了,泪水变成了淡粉色,挂在紧咬的腮边。
自看到乔安娜的尸体开始,宫纪寂然无波的心情动荡一瞬。看着松枝,她颓然地咬了咬牙,作出了一个决定。
赫雷斯对松枝招了招手,掰过松枝的肩膀,温声问他:“为什么说0号没有作案时间?”
“宫小姐回到第一实验室时是在晚上十二点左右,我很早就等着宫小姐回来。”
松枝的身体如树叶一般颤抖,一些字词被囫囵吞在喉咙里:“乔安娜和……吵架了,我不敢打扰乔安娜,从十二点钟开始就待在宫小姐房间外面,希望能和她说一说话。”
没有人反驳松枝。不少人目睹了乔安娜和薄赛珂激烈的争吵,也有不少人亲眼看到松枝失魂落魄地蹲在宫纪病房前。
事态逐渐失控,薄赛珂呼吸一滞,想要开口却被赫雷斯的动作打断。
赫雷斯不容置疑地打住薄赛珂的动作,直视松枝,“你和宫纪聊了多久,你们什么时候分开?”
“宫小姐不是杀害乔安娜老师的凶手。”松枝勉力控制着自己不听话的喉咙,将声音一段一段地从胸腔里送出来,“和宫小姐告别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是两点二十六分。”
他挽起自己的衣袖,急切地将细弱的手腕递到赫雷斯面前,一边让他看手腕上的廉价腕表。
“我应该在休息室停一会儿的,我应该去看望乔安娜老师,都是我的错……”他举着那只手,眼泪忽而又淌下来。
所有人默然无声,只余松枝的哭声低响。
薄赛珂始终紧绷的肩膀颓然地松懈下来,她冷冷瞥了宫纪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正在温声安慰松枝的赫雷斯猛然出声:“回来!”
薄赛珂停下了脚步,缓缓呼出一口气,侧头问:“导师,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过,在找出凶手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赫雷斯沉声问:“薄赛珂,我听说昨天下午你和乔安娜大吵了一架?”
薄赛珂冷笑,“我会蠢到发生矛盾的当晚就杀了她?”
久久不曾开口的宫纪突然问:“那两点钟到三点,您在什么地方?”
薄赛珂猝然转身,双手攥紧。
在赫雷斯的注视中,她哑声说:“还能在什么地方?在我的办公室睡觉。”
“二层?”
“不然呢?”
“有谁可以作证吗?”
薄赛珂被宫纪讯问的架势激怒了,她咬着牙,不发一言。
在沉默中,宫纪的视线下垂,放在了她只露一丝皮肤的手腕上,缓声说:“您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带上手套。”
此时已过四点,赫雷斯派去现场取证的助手尽数返回,从他们的神态可以看出,无论是指纹、脚印亦或是毛发等生物证据,凶手没有在三个作案现场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
薄赛珂厉声回应:“你见我什么时候脱下过手套?”
宫纪不再试图激怒她,而是看向松枝,轻声说道:“第一实验室里有许多喜欢戴手套的人,所以三个案发现场都没有留下指纹。凶手在杀害了乔安娜后必然会前往监控室拔掉储存。在这之前,她会选择销毁沾满血迹的手套,换一副新的手套,再去偷窃监控存储。”
讲述推理过程时,宫纪身上有股力量,警察的秉性慢慢在她身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