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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翻下来,找到了浴室的镜子。
那灼烧一样的疼痛愈演愈烈,并且从腰部顺着脊椎往上蔓延,让她的脑袋也一阵阵疼痛起来。
【嗞……嗞嗞……】
古怪的杂音在她颅内似远似近地环绕,但那声音纳撒尼尔似乎听不见,因为他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等等,她现在明显状态不对,纳撒尼尔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语哝的大脑中不断不断闪过新问题,与那些古怪的杂音混合在一起,她粗重地喘息着,对着镜子扯下被冷汗浸透的上衣。
“……”
如同巨石落地、扬起沉闷的沙土,那若隐若现的图腾就像恶魔在恶劣地眨眼,对她发出无声的尖笑。
那猩红色的环形图腾就像蠕动的活物,以她腰部的皮肤
为湖面、上下浮动着出现。
它看起来比她年少噩梦里反复烙印的那枚图腾更加复杂,繁复扭曲的枝条紧紧环绕着中央一枚猩红色独眼,眼瞳的正中央像蛇一样裂开暗金色的尖核瞳仁,并往外放射着密集的、法阵一般的射线。
陆语哝的身体在颤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恨意。
她在看见图腾现形的瞬间就咬紧了牙关,如果不是手边没有趁手的利器,她可能会直接拿起刀刺向自己的后腰。
但因为有之前和“陆帛归”、“穆载言”会面一事打底,陆语哝在几声粗重的呼气之后,还是勉强克制了下来,强迫自己去思考图腾突然出现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对人形异生物的恐惧甚至比对异想生物还要深,一方面是因为恐怖谷效应——人形异生物在世人的观念看来已经不是人了,却还有着人的外壳和记忆行为,听起来就十分可怕;另一方面是因为异想生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除了异想生物本身可以隐藏形态之外,不同人的体质也不同、不具备测量标准,议会的研究至今都没有给出一个能量化这一标准的研究结果。
所以,虽然人类对异想生物的恐惧深入骨髓,但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其实都不知道人形异生物是如何产生的。
但陆语哝不一样,她至今仍记得十六岁那年79号收容物对她所做的一切——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些触手就像从另一个维度探出的恶神触须,亦如潜藏在阴影里的鬼魅。它们寄生的过程并不像狰狞的外表一样进攻与主动,而是用诡异的呢喃之音迷惑人的神志、像那些拟态的肉食植物一样等待猎物自己进入囚笼。
要看见它,要听见它,要触碰它,要与它共鸣——这才是79号的寄生过程。
但现在,陆语哝很确定自己没有经历其中任何一步,无论是她手上的仪器还是人工智能纳撒尼尔都没有监测到任何不对劲的粒子波动。
这“寄生”跳过了全套步骤,直接展示出了“图腾”的结果。
——为什么?
陆语哝在惊怒之下快速思索着。
——这个状态很像是突然被触发的程序,而触发点就在于她的认知。
——而那时候她在想,那两位另一个世界来的“兄长”,正在用对待他们自己世界的妹妹的态度对待她,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妹妹本人”一样。
在陆语哝想到这里的瞬间,原本还在不断浮现、消失、浮现、消失的图腾,骤然一烫,再次凝实起来。
【嗞……玩家……嗞嗞……玩家陆语……嗞……扮演意识……嗞……达到……】
这一次,蠕动的图腾持续了整整十秒,才再次消失。
让陆语哝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考虑的那个答案似乎很明显了。
——她可能就是另一个世界的陆语哝,不,更准确地说,她很可能正在和另一个世界的陆语哝“重合”。
如果她再年轻一点,可能会因为这个猜想而
感到荒谬与恐惧,但她在议会这么多年,接触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和能力数不胜数,所以也能够相对冷静地看待这件事情。
已知另一个世界的陆语哝是人形异生物,曾被79号寄生,并且长期与79号共存并提升它的能力,而她只在十六岁那年被寄生过,之后濒死挣脱了寄生状态,一直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
已知另一个世界存在某种特殊的“科技”,可以将人送进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别墅里的“穆载言”、“陆帛归”、海盗还有影都是以自身的原身进入,但那个爱丽丝却显然不是同样的情况、看起来更像是异世界的灵魂挤入了这个世界原住民的身体。
陆语哝不确定这两种进入世界的方式有什么区别,但显然后者比前者更加稀少而特殊,而且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对劲正好和他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重合了起来,她不得不合理怀疑,“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正是由“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造成的。
那这种融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呢?她会被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吞噬取代吗?
陆语哝回想了一下“穆载言”和“陆帛归”的态度,不认为她最坏的猜测会发生。
——毕竟,换位思考,如果她的哥哥要彻底取代另一个世界的哥哥,即使是危急时刻,她也不会赞同这件事的发生。
那应该只是临时的融合,而且以她对自己的了解来看,一定是不得不为之的情况。
但很不凑巧,她在自己的世界也有非常迫切的、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她有抱负也有背负,她不能放任那个年轻的自己取代她的行动与记忆。
这是她的世界,她必须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嗞……NPC身份锁……嗞……警告……】
【触发NPC专属支线任务:???的女儿】
第238章 黑鸢尾议会(二十一)
在所谓的“NPC专属支线任务”解锁的瞬间,无数以她“自己”为主视角的、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像是磅礴又柔和的海潮一般,涌进了陆语哝的大脑。
她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童年,安静又孤僻的小女孩性格古怪、总是在学校里独来独往;
她也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少年时期,只是她的记忆中少了很多人的存在痕迹,比如艾伯特叔叔、伊瑞丝阿姨,还有其他熟悉的面孔;
她也看见了可谓是她们人生最大转折点的十六岁,和“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相比,“意外失踪”似乎是更能让人接受的理由——即使这给她带来痛苦程度并没有减轻。
然后就是看似平淡但对陆语哝来说弥足珍贵的十六到二十二岁,她近乎贪婪地看着“另一个自己”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六年时光,风景优美的学校、互相关心偶尔聚餐的家人、没有异想生物威胁的社会……
直到“她”坐在江城大学东湖湖畔的长椅上、因为连续三个月的重度失眠而呼吸微弱,并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