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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一旁,眼睫半垂下?来,头顶的光线不甚明朗,在他眼底落了一层潦草的阴影,与唇上那一点猩红色隐隐地晃动着。

不知从哪儿弄来把?挺旧的吉他——陈之夏有点印象,好像就是酒店随意摆在这里的,她还以为是个摆件还是什么。

他拿着吉他拨片,灵巧地带动弦音,在外面的隐隐嘈杂中轻盈地弹动。

弹的居然是《祝你生日快乐》。

琴音不若原曲的曲调那般轻快温馨,在这萧索冬日,她居然听出了一丝低沉潦倒的感?觉,好像专门为她准备。

完美契合了她当下?的心情。

想到今晚饭桌上的一切,所有所有,令她失望至极的一切。

她突然就很想哭。

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他今天,过的怎么样?呢?

一支烟见底,江嘲弹了一半儿,见她来了,他就把?吉他放到一边儿,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拿起搭在一边的外套,径直朝她过来。

陈之夏的脚底仿佛生了根,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他经过她的身侧,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随意地揽了下?她的肩膀,他手?就势便搭着她,带她向外走去。

他的嗓音跟着落下?,带着微微的笑意:“行啊,电话?不接,房间没人,非要我在这儿等你是吧。”

第38章

难道不是, 他又一次猜中了她会来这里吗?她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心血来潮过来看了看,没想到他居然?也在。

都不知道该说到底是谁比较好运才好。

如此寒天?地?冻,一场大雪肆虐了北京整整几天?几夜, 远远瞧去,四处冷雾弥散,无休无止, 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

江嘲带她离开了她还没进来多久的酒店大门, 他们去了路边等车。

他没再搭着她的肩,她却还是鬼迷心窍地?和他走到这里。

也许真的是老天?在补偿她,不若那时?她去赴约在雪地?呆站了一小时?都没等到, 不多时?, 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他们面前。

江嘲抽完最后一口烟,轻轻拍她的后腰。

陈之夏先坐了上去。

狭小的后座,冬日索寒,她穿的臃肿,不大的空间连空气都紧密挤在一起。司机嘱咐她离她那侧车门远一点,那扇门坏掉了。

“过来我这边。”江嘲对她说。

陈之夏就只能靠他非常非常近,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体?温,盘旋在她的额顶,身侧,柔和地?包围住了她。

她的脸颊生?出痒意。

准备出发, 司机笑呵呵地?问他们:“这么晚了,二位去哪儿啊?”

此时?, 江嘲也垂眸看着她:“想去哪。”

……怎么都在问她?

陈之夏半是惊异地?眨了眨眼。

他就好似真的是随着那首徐徐低沉的《祝你生?日快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来实现?她的生?日愿望的。

她小心翼翼瞧住他, 试探了句:“哪里都行?”

江嘲不置可否:“叫你出来当然?是你说了算。”

那既然?把选择权都交给了她,她便有点不客气了:“那我们去……游乐园吧?我很想去。”

陈之夏还没去过那种非常大型的游乐园, 一直很向?往,生?日去真是再好不过了,冯雪妍先前还为她计划过。

但很快,又后悔了。

大晚上的,还下这么大雪,会有游乐园营业吗?她这是不是有点为难……

江嘲便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而对司机师傅说:“麻烦您找个夜场开门的吧。”

还有……

夜场这种东西啊。

又一次刷新了陈之夏的认知,她哽了哽气,没敢说话。

江嘲却好似明了了她的顾虑,瞧着她,弯起了嘴角。

“……哎唷,这地?方可不好找啊,就算是北京,这么大雪,又这个点儿了,”司机略有点苦恼,看出他们大概还是学生?模样,不由地?替他们担心,“可能得走好一段儿呢,附近肯定是没有啦。”

会回不来吗?

陈之夏想起来,今晚老师好像要查各个房间的人,毕竟下午就放大伙儿出去撒欢儿了,肯定怕他们玩野了夜不归宿。

加之在陌生?的北京,多不安全啊。

江嘲长眸觑她,他从方才就似笑非笑的,现?在一副“还没走太远,你想下车回去还来得及”的表情?。

陈之夏知道,这样恶劣的天?气,也许绕这北京城一大圈儿也找不到一处夜场营业的游乐园,可能白跑一趟。

能不能赶上老师查人另说,到时?候或许真的回不去了。

陈之夏莫名想到,他开过玩笑说要带她逃课。

她闪躲了下他这样的注视,微微垂下眼睫,任他与这辆车载着她在无边夜色与雪色之中奔逃,居然?没有想过要回头。

“没关系,”江嘲这也才对司机说,“您尽管找就行。”

也许,好运在今日眷顾到过了个很糟糕的17岁生?日的她。

车开近一小时?,攀上了座座错综绵延的高架,途径霓虹繁华,也路过杳无人烟,都不知驶到了哪里。

最终遥见雪幕下,一座巨大的摩天?轮闪烁着五颜六色,嵌在黑沉一片的夜空中,四面灯火如炬,欢声沸腾,初见游乐场轮廓。

陈之夏不由地?也跟着雀跃起来:“江嘲,江嘲——找到了,我们到了!真的有晚上营业的游乐园诶!”

全程盯着不断从窗户滑过的各样街景,与好心的司机师傅一同?搜寻,她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睡着了。

车载着他们,忽然?猝不及防地?转弯儿,他那脑袋重重落在了她的肩,呼吸也沉沉地?砸入她的颈窝里。

她皮肤掠过一阵儿的酥痒,登时?吓得比他还要清醒。

江嘲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睡着。

几乎一路都在听她时?不时?对着那窗户“哇……”、“好漂亮”、“好大”这么禁不住地?低呼,他便偶尔顺着她看一看外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惊奇。

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只记得自己做了个不太好的梦,说不清。

昨晚睡得太差了。

“——可太不容易啦!”司机师傅见后座女孩儿这么高兴,心生?欣慰,“你们运气不错呢,还是找到啦!就是这地?方太远了,离你们上车的地?方可能有个三十多公里,回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谢谢师傅!”

陈之夏忙不迭从口袋摸出钱包,看了眼出租车的打表,还不知自个儿带的零钱够不够。

江嘲却已经?先她一步给司机付了钱,下车:“不用?找了。”

陈之夏那侧车门坏掉,她就只能跟着从他那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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