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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绮贞是妈妈的名字。

在她遥远的年少,妈妈就是妈妈,作为她生命中?的一个非常特别的符号存在。具体的名姓却很少在她的意识里准确地浮现。

但总是这样?——

要么响几声?挂断,要么就是留个未接记录给她,什么缘由也?不说,像是执拗地和她闹着脾气,要她主动地拨回去。

陈之夏淡淡掠过,思绪飘忽到屏幕之外。

无?论是不是邢义恒“投诚”在先,除了今天?这番,FEVA早早就组建起了个颇具规模的制作团队。虽她早有想法,但相比FEVA对于《迷宫》的“二改”构思来说,他们的确更为专业。

清早远远瞧见了他,他甚至在亲自入手这些。

不得不承认,FEVA之于《迷宫》,可以算是“灵动制作”这么久以来,走出的尤为正确的一步。

Kira送了些资料来,放在C3。

陈之夏给程树洋回了电话,无?人接听?,她便也?作罢。

步子又是蓦然一顿。

还?未推门进去,隔着一道通明透亮的落地玻璃,男人高挑颀长的背影,骤然落入了她的眼底。

二十分钟之前还?人声?鼎沸的C3空空荡荡,他正趁着此处清静,同谁讲着电话。

即使隔音极好?,他也?背对她,哪怕她还?没推门进去,似乎都能想象出他回应对方时的语调,倦淡又漫不经心的神情。

或许,他偶尔也?会流露出那样?半真半假的难得认真。

整日至此,她的所作所为都带着浓烈的“试探”,她也?不认为他会多好?心,把什么都允诺给她们——

她就是想摸一摸,他的“底线”在哪儿罢了。

她很了解过去的他。床上的他。记忆中?的他。

隔了九年,她却好?像,也?不那么地了解他了。

——他不动声?色地默许她到刚才,到底也?摆出了他的态度。

C3被他叫停。

这才是第一天?。

陈之夏在心底无?声?冷笑。

“……梁小姐?梁小姐。”

又听?到谁遥遥唤了这么一句,匆匆从拐角方向传来。

女人的高跟鞋声?铿锵有力,“——你在哪儿,会议室还?是办公室?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

“给我点时间?,我要跟你谈谈我们昨晚的事情。”

与此同时,陈之夏也?察觉到自己手机在震,正要拿出。

程树洋却又挂断了。

弹出了条微信。

【我到了。】

【马上进电梯,你在几楼?我去找你。】

陈之夏还?没来得及思考,已是一脚踏入到了,这个巨大的玻璃匣子中?。

中?央空调褪去温热,寒气裹挟。

江嘲长腿微抻侧倚在桌边,听?到有人,悠悠地向她转了眸过来。

看到是她来,他只抬了下眉,脸上却是并无?诧异。

她看到,Kira送来的东西就放在他手边。

——也?许,就是他让人把东西放这儿的。

这么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陈之夏不介意触着底去恶意地揣测他,她的脚步没停,迎上了他注视,无?比淡定地走了过去。

直到站在他面前,她也?是一句不言,看都没再看他,迅速抽走文件。

他也?没伸出手来抢她。

她于是假惺惺地勾了下笑容,不想破坏他好?事,转身就走。

“——还?有。”

江嘲在她身后提醒。

“……”

陈之夏无?奈,只得再度回身。

同一时间?,听?到他听?筒里那道女声?的戛然而止。

江嘲摘下了手机,仍维持着靠在桌边的疏懒姿态,他把另一沓资料妥帖地归整好?,递到她的面前。

“我们,就这么不熟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

“……什么。”

最后半个话音咬在了唇边,陈之夏正是因?为他的话蹙了眉。

头顶灯光,忽然在眼前寂灭了一瞬。

她下意识地颤了颤睫,还?未向后躲,男人颇具压迫感?的身形,顺着她要接走文件的动作。

深深地,朝她覆了过来。

“扑簌簌”——

抱在怀中?的东西,全部、全部掉落在地。

有若她错失须臾的防备。

闪躲之际,受伤的膝盖还?无?意勾到一旁的椅子,结结实实地吃到了痛。

于是,她便彻底被抵在了桌与他之间?,没了退路。

“……”

玻璃很冰,抵在她臀后,她单薄的肩都忍不住轻轻地颤了一颤。

男人支着一条手臂,懒懒地撑在她的后腰,他沉沉地凝视她时,眼底总像嵌了深夜。

稍一向她低头,她就能掉入他怀中?。

昨夜池水温凉,寒风凛冽,却还?记得他这半侧怀抱的温度。

他的呼吸清冽又干净,像是遥远记忆里冰冷的雪意,忘了在哪一刻落在过她的睫,唇,皮肤,以及周身上下。

明明今天?没有下雪。

——可那些她不愿想起的,从过去,再到多年后的雪夜街头看见他的第一眼,直到现在,都在被她刻意压抑的。

甚至昨夜的昨夜,不知多少个昨夜,都在梦回千转的。

终于如一场暴雪,篼头扑向了她。

“我是说,陈之夏,”他的声?音很低,近乎一字一顿,“我们,怎么就变得这么不熟了。”

“……”

陈之夏愣了愣。

他的表情认真,居然不多见到平素的玩世不恭。

像是真的要她一个答案出来。

“你说呢,”她就只得回答他,都带了些身不由己的冷笑,“我们是怎么变得这么不熟的?”

“——所以早知道,”男人依然在笑,幽深的视线定定落在她的身上,“当初就不应该那么痛快地答应跟你分手了,对不对?”

“……”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后悔过多少次,”他微微抬着下巴,薄唇弧度漫出矜傲,嗓音却是极低,“无?数次,陈之夏。”

“真的是无?数次。”

陈之夏错愕了许久,许久。

以至于她许久才发觉自己,居然这么久,都未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

可却很快,她还?是盈盈地笑开?了。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清秀的眉眼依然透出冷诮,“我就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说。

她没有后悔过。

窗户上笼罩着层薄雾,偌大的房间?只暝暝一盏灯亮着。

远近风景模糊,她这字字顿顿如同尖锐珠玑,江嘲听?得清晰凌厉。

他眸光微紧。

“况且,你是不是搞错了?”陈之夏定了定神,很是好?笑,“你后悔的难道不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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