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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嗓音沉冷,漫不经心地?,透着微微的倦意,“真怕我吃了你?”
陈之夏正要向前走开一步,他突然伸出了手,及时地?抓住她行李箱扶手。“哐当”一声响,她的心都?跟着往下坠了坠。
刚才她走得匆忙又狼狈,没顾上?半个轮子都?磕坏了——真像是怕他吃了她。
他手背到小臂的那片黑白纹身张扬又热烈,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肌理紧致结实。
向她靠近过来的一刹,他的气息也沉沉,携着那一丝清冷的木质香气,整个人都?有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陈之夏的后背禁不住地?绷了一绷,她没回头看他,语调还是又平又冷:“别人懒得理你,你不会都?看不出来?”
“是吗,”江嘲便是笑了,“你昨晚要是这样就好了。”
……她就知道!
陈之夏还是忿忿地?转过头,第一次正式地?直视了他,她清俏的面容上?愠恼满满,到底是什?么情绪也藏不住。
江嘲半垂着眸,笑意浓了,神情也难掩故意。
“知道我要这么说?,就不要一见我拔腿就跑,”他稍微欠身下来,靠了靠她的耳边,生怕被人听到什?么事实似的,“我还以为?是你心虚。”
“……我心虚什?么。”她的耳根子难免生了热,一时都?有些结舌。
他倒像是灼灼地?想从她脸上?寻个答案出来,微微地?扬了下眉,“你说?你心虚什?么?反正死不认账了的人又不是我。”
“不是……江嘲,”她被他盯得心慌,听他这么说?还是气笑了,“有什?么是值得我心虚,或者值得我记住的吗?”
到底是彻底清醒了,她其实能想起一些零零碎碎,可是每当要捕捉其中的某些细节,又不敢再往下深想。
前头恰恰空了,她赶紧一步跟上?去:“而且,我怎么有点儿不信是你送我回来……的。”
没等她说?完,甚至也没等她把自?己的箱子夺走,江嘲随意搭在扶手的手腕儿便是一紧,不费吹灰之力地?又给?她抢了回去。
她仓皇地?朝他的方向趔趄了步,差点儿一头栽入他怀里。再次与他面对了面。
比刚刚还要接近,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失了拍。
“……”
“——陈之夏,”江嘲想到自?己昨夜对她那一番独白,虽然有心理准备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失了笑,“你恶人先告状是吗。”
陈之夏看着他,红唇微微地?一抿,神情无辜:“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弃跟他抢那行李箱了,陈之夏平复一下自?己,与他一五一十起来:“昨晚不就是我看演出的时候,不小心喝醉了……然后就正好碰见你了吗。”
“你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吗,”江嘲轻笑一声,很坚持,“其他的一点想不起来?”
她没理会他的话:“——但是,你看到我就不能当做不认识?”
“……”他沉默一下,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觉得我做得到?”
“而且我也没有……吐你车上?吧,”她咬了下唇,那样的话实在太?难看了,“看起来你也不缺车开的,每次开得也都?不一样,如果是这样,你说?多少我赔给?你就是了。”
江嘲正要开口?,又立刻被她堵了回去:“——我支付宝转账给?你就可以,我们不用加微信!”
“……”
想到今早的物业举报,陈之夏也不是很确定了:“……你送我回去了,我也没撒酒疯啊。”
江嘲无奈地?扬起了嘴角,“喂,你都?醉了,怎么清楚自?己有多疯。”
“——不可能!”她矢口?否认,“我酒品很好的,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值机柜台在前方催促他们,江嘲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她后腰,也不争辩了,低着嗓音就只是笑,“行,跟上?了。”
陈之夏被他拥着向前一步,思绪被他的这嗓音缠绕,有些无法回神。
突然想起,昨夜似是也有这么一道声音,徘徊在她的耳畔,温柔又长久。
真的是他吗?
她还是自?有一套逻辑:“你送我回去肯定就走了啊,是吧?不然你留下和我干什?么呢,反正我醒来是在我自?己卧室……我们什?么都?没。”
在卧室,难道不是更?暧昧……成年?了步入职场以后,陈之夏鲜少有这样与谁理论起来这么不缜密的措辞。
说?来丢人,她几乎没有喝到断片儿过,这是她人生二十七年?以来唯一一次。
早晨发现自?己被人换过睡衣,又听说?是他送他回来,她还神经质地?去检查了遍家里的避.孕.套什?么的有没有少。她自?诩酒品优良,也无法保证醉酒之后会有多疯狂。
但是他这种人——
江嘲的目光微沉在她脸上?,好像知道她正在暗自?琢磨什?么,便是噙了些许饶有兴味的笑。单是趁着他的这张脸,也很难否认有多么迷人。
陈之夏心又慌又乱,勉强弯了弯嘴角,从容地?下了结论:“……我又没疯。”
二人的身份证依次交到了柜台,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高三?那年?去北京比赛,属于他与她生日的那个雪夜。
现在的她与那天竟然一样紧张。
两张登机牌一前一后地?递到面前,她正出神,他已?是伸出手臂越过了她,一齐为?他们拿起。
江嘲看到她身份证上?的照片。
还是十七岁时笑容拘谨清甜,眼中暗藏固执与敏感的少女,皮肤白皙,轮廓纤细单薄,穿蓝白色校服,留着齐肩的短头发。
他过去的确喜欢这样短齐肩发的女孩儿,后来就只能想起她。
陈之夏从他的手里接过登机牌和证件,余光不经意地?打量了下他的。
他应是前几年?补拍过了新照片,完全是成年?男人的稳重形象了。可无论他直视镜头的眉眼、神情,依然透出一丝属于少年?的矜傲与凌厉。与她印象中别无二致。
单是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人。
“看什?么。”江嘲挑了挑眉。
陈之夏飘忽开视线:“……没。”
“知道我总换车,你也算是挺在意我的,”他淡淡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这几年?没偷偷关注点儿我别的什?么?”
“……江嘲。”
她无奈地?阂眸,这个人也太?臭屁了。
还跟过去一样。
陈之夏也是刚那一眼才注意到,他和她今天飞的不是同一个地?方。她飞香港,他去澳门?。起飞时间差不太?多,怪不得撞到一起出发。
江嘲更?感好笑,“昨天晚上?你就对着我这么一直‘江嘲’、‘江嘲’的,我名字是有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