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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飞机、火车,栩栩不喜欢拥挤的大巴车,去年回来坐了一趟吐得昏天暗地。临近今年的忌日, 江柏决定开车带她回去。
听?说江嘲人在港城, 江柏从北京一路开了七八小时过来,正好搭伴。
天色晚了,气氛渐沉。
送陈之夏到了港城机场之后, 他们又朝着反方向出发, 途经过一个服务区,江嘲下去抽烟。
球场上他那一身桀骜恣意的少年气,颇像是以前。有?半瞬,江柏甚至也会错觉他还是十年前模样。
显然不同了。
总觉得这?些年他变了很多,说不上是哪里。今日?见到陈之夏,江柏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江柏调笑,“她走了,你心情不好?”
江嘲听?出了他这?明知故问的口气,没好气笑了声, “是啊。”
遥遥地望着夜空尽头的某个方向,有?飞机拖着长长的尾气经过。算算时间, 她应该已经到北京了。
“……以前, ”江柏忍不住道, “你就很喜欢她。”
“明明是特别喜欢她。”
“现在呢。”
一根烟将熄了,铺天盖地的思绪也有?若荡入夜晚稀薄的风声里。像是戛然而止。
江嘲捻灭了烟, 沉默下来。
回到车上,栩栩在后座睡着了,小脸儿安稳。
江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妥帖地盖在女儿的身上,江嘲跟着瞧了眼?:“比关?嘉樾乖多了。”
“你也是,关?心嘉樾总不爱表现,经常凶巴巴的,要?是他生日?那天你给他叫你那儿去,我?们一起给他庆祝庆祝,他肯定很开心,”江柏说,“嘉樾还是个孩子,又是你妈在精子库里随便挑了个试管生的,没爸爸,你姥姥、姥爷那儿哪有?那么?好相处。”
江嘲瞥他一眼?:“这?话你可不要?当着他面说。”
江柏突然激动了起来:“根本不用我?说的好么?……江嘲,你到底在替你妈愧疚什么??你怕嘉樾像你一样从小爸不疼妈不爱,恨不得让你妈天天陪着他?你这?段时间很少去陪他,接送他上幼儿园,他很伤心的好不好?上月他生日?那天就说,如果?没有?爸爸,他只要?哥哥就可以。”
“……”
“有?的感情你躲不掉的,好么?。”
默了一会儿,似是在细细地回味这?话,江嘲才慢条斯理地笑了下:“你别想劝我?去看我?爸。”
“——我?劝你干嘛?”江柏火了,“我?说的是这?回事吗,你不要?在这?儿偷换概念,就你脑子好使?”
江嘲听?到这?很像陈之夏的话,更是低声地笑了起来。
江柏强调:“我?是说,让你多陪陪嘉樾,有?的事他长大后会懂的……你也别偷偷嫉妒他有?你妈疼了,不一样的好么??”
“哦,”江嘲很是好笑,“那谁来疼疼我?啊?”
江柏都要?气冒烟儿了。
过了会儿,江柏报复他这?漫不经心一样,冷不丁就冒出了句:“陈之夏好像不知道,她去墨脱的那天晚上遇见的是你,那会儿在外面我?和她多聊了两句。”
“也难怪,”江嘲也不禁回忆了起来,淡淡地笑,“发那么?重?高?烧,额头烫成那样,我?都觉得她会烧傻。”
“不过也真太危险了,我?现在想想你大晚上跑无人区就很害怕,还好没带我?一起去……你都没想过万一不是她,或者碰不见她怎么?办么??我?记得那天附近还有?个什么?川藏环行的车队——”
“是啊,”江嘲又很快打?断他,没耐心了似的,“队长还是我?和她同学,他们马上要?结婚了。”
“?”
江柏觉得他现在简直是一副应激反应过度的状态。
手?机屏幕上弹出暴雪和道路结冰的预警,昨夜港城飘的那场柔软小雨,就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车子打?着了火,嗡嗡地震颤起来,也为他们今夜明显变得艰难许多的行程而感到了担忧。
“下次再见到她,就说是你骗她的。”江嘲说。
江柏不知该说什么?了。
几乎须臾之间,天色就差了很多,空旷的公路附近没有?建筑物遮挡,狂风卷着大雪与沙尘飞扬。
许久不见车前进,后方都飘起了尖锐的鸣笛。
荧蓝色的光线温柔地笼罩在男人的眉眼?,这?一刻,他侧脸的轮廓都跟着突然寂静下来。
江柏见他的那视线钉在手?机屏幕上一般,“……怎么?了?走啊。”
江嘲抬起头来,无奈地笑道。
“稍等会儿?”
“……不是,要?下暴雪了啊,你不是看到预警了么?,”江柏真是搞不懂他,“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可是她加我?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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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
一回家,陈之夏又去卧室收拾出了一个大的行李箱。
这?一次,家里属于?其他女人的东西更多了。口红、香水、保养乳液大喇喇地丢在她的化妆桌上,浴巾上沾着的头发比她的长很多,她的卫生棉条也被拆开用了。
床头柜里装着避.孕.套的盒子空了。
她却是心如止水地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好了,带不走的就用纸箱子提前归类分?好,与他的、他们的全部区别而开。
程树洋全程站在门边,看着她这?么?来来回回、一刻不停歇地进进出出。
她没有?生气。
就算他再次把邱安安接回了这?里,彻底安置下来。
就算他告诉她,两年前在西藏的那天晚上,的确是江嘲带着她和她朋友的车,甚至他的车队出了无人区,他第二天,甚至一直以来都完全对?她隐瞒了这?件事。
她也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脾气。
“……其他的,我?明天来拿吧。”
再对?他开口时也还是平淡温柔的,站在他的面前,这?一次,似乎才对?他有?了些许明烈的情绪。
“对?不起,程树洋。”她说。
程树洋苦涩地撇了下嘴角,“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直到现在……都没有?爱上我?吗?”
陈之夏只是静静地说:“对?不起。”
“……你要?去哪,”程树洋深深呼吸一下,“去找江嘲吗?”
“不是。”
程树洋彻底感到了无奈:“陈之夏,我?真是搞不懂你……你明明就很想去找他,你直接去不就好了吗?你喜欢和他做什么?,接吻?上床?都比我?更让你有?感觉不是么?。”
“反正你也要?搬走,而且,你到底有?什么?不好承认你还在乎他?你真的对?我?像个‘朋友’一样坦诚吗,你们应该早就见过面了吧,你不还把他的打?火机放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