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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见,这件事我会替她保密。”福泽回答的声音接近虚无,比起回答江户川乱步,他更像是在回答自己。
他说。
武士先生说。
“我答应过赈早见,我会完成我们从前的承诺。”
“……我答应过她。”
“所以,抱歉。我不能说。”
【福泽,你还记得我和你约定过的事情吧。】
【我绝不会容许短暂的辉煌。】
【我们当?初说过的妄言只剩下了我,所以我也选择了自己的路。】
【我想要?一个人,帮我看?看?未来的世界。】
【这个人,我希望是能明白?我在做什么的你。】
那些话徘徊在耳边。
福泽记得自己的承诺。
可?是为什么,福泽觉得自己的心脏很痛。
由内而外的撕扯接近于剖心剜肉,钝痛一突一突地牵扯神经,福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他的眉头紧锁在一处,胸膛起伏,尽可?能平静、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答应下来的诺言。
可?似乎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
那个声音仿佛是在用?头撞击墙面,撞得头破血流一样,发出?歇斯底里的质问,质问品行高尚的武士先生那颗纳藏苍生的心。
为什么要?让赈早见承担这一切?
这不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立下的祈愿吗?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只留下了赈早见一个人?
“什么答应不答应的……”
江户川乱步猛然抬头,眼里闪烁泪光,大吼着质问道:“那她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吗?!”
福泽如遭雷劈。
他不自觉退了半步。
振聋发聩般的一道闪电刺入耳膜,狠狠撕开蒙蔽在心口的雾纱,让冷风灌了进去,激得浑身汗毛耸立。
“我知道宁宁很聪明,她会当?着中也的面允诺纵容我们调动这么大范围的武装力量肯定就是知道了我们想抢在她前面阻止最后的结果——大叔,你比我更早认识宁宁,你知道的线索肯定比我更多?,能救下她的事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江户川乱步连声说着,翠色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濡湿了,眼里好像有一团盈盈的碎光,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下颚绷直,咬着牙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江户川乱步大声地、充满不解地问道。
“大义、理想——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宁宁重要?,大叔,我想问你,你回答我。”
“凭什么要?死的是她?”
“凭什么人们就该无知的享受一切?”
“凭什么——”
“宁宁她就该背着骂名,被冠上□□者的名号一个人从容赴死?!”
“凭什么……大叔,你告诉我啊!你不是最明白?她未来期望的人吗!你不是为此?答应为她保密的人吗?!”
乱步的声音接近颤抖。
少年无力又狼狈地垂下头,眼里的绿色晃了晃,像是要?溢出?泪水。
可?他忍住了。
这个家?还需要?他,他不能最先倒下。
只要?守住最后的机会,纵使宁宁再聪明也还有挽回的余地。
纵使暴风倾斜,猫猫也会守护他的避风港。
武士先生双目发怔。
他没看?江户川乱步的神情,青年武士只觉得脸颊肿痛,火辣辣的温度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被言语剥开的各种名为‘愧疚’、‘自责’等无力的包装,一下子就暴露在冰冷的月光下。
是啊,凭什么呢。
他也是这样大义的其中一部分。
同样的誓言他也许下过。
凭什么最后坐收荣誉和理想的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该享受朝贺的人奔赴死亡?
“……大叔。”
江户川乱步抓住福泽的袖子,骄傲的少年蜷缩般的弯下腰,低着头,用?垂落的黑发挡住神情。焦躁不安到了极致,也不让眼底的水色被人看?去。
“大叔,你告诉我。”
——“为什么。”
——“凭什么。”
江户川乱步在质问。
每一句不解都像一把刀子插进青年武士心里。
福泽僵直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喉咙干渴,无法呼吸。
他无法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给不出?答案。
乌云重新从远方飘来,遮住月亮,黑暗重新淹没街道,视线暗了下来。
但安静的夜被轰然暴起的动乱打散,远方,海岸方向,无边的重力好像连云都能拉下来,空气中燃烧着扭曲空间的黑炎,两位重力使的战斗帷幕已经拉响。
可?近处却一片冷肃,两个人就站在这里,没有人说话。
时间好像唯独在他们这里静止了。
许久。
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福泽喉咙滚动,咽了咽,却只感觉了一股锥心的刺痛。
他动了动嘴唇。
发现?声音嘶哑到要?用?力才能说出?一句并不完整的话,福泽断断续续地拼凑起五十音,回答起江户川乱步的质问:“既然你想知道的话……赈早见……”
“她想把港口Mafia的辉煌和平的移交给下一任,保持住城市永久的安定。但现?在战争结束,港口Mafia正?是顶峰时刻,一切辉煌的源头都是赈早见本人。”
他不是不想回答。
他不是不想拯救自己的朋友。
福泽眼里有泪光。
他也想看?见活着的赈早见宁宁。
可?是——
他的友人已经——
“她要?的安宁、繁荣、昌盛,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移交这份荣誉。但她是武装斗争起家?,声望和风评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军阀僭主,在利益网的维系下,一旦港口Mafia之主赈早见宁宁因为外力受伤、死亡,牵绊在她身上的巨大脉络就会有坍塌的风险。”
“她必须保证自己安全?死亡。”
“但同时,她还要?震慑那些垂涎港口Mafia的势力。”
“所以……”
“……所以宁宁不会选被人杀死的方式。”江户川乱步怔怔地跟着福泽的思?路,喃喃自语。
明明是一句轻松的话,几乎肯定了赈早见宁宁不会被魏尔伦杀死,可?江户川乱步却被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了,空无阴影包围了天才少年,他的头脑能推理出?一切未尽之言。
“是。”
“她不会选这种方式。”
福泽干涩地回答,肯定了江户川乱步的话。
江户川乱步说,拥有超越者级别力量的魏尔伦并不是赈早见宁宁有可?能死亡的定因。魏尔伦出?现?在横滨的目的是来杀赈早见宁宁,但他不会成功,因为超越者的出?现?只是这场大戏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