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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良不允她用他教给她的去做辱他名声的事,可今日她只是自保。

晚晚捏紧手中瓷瓶,拔出盖子,就要将药灌入他口中,又生生停下。

她看了看瓷瓶,将木塞装回,重新放入袖中。

她起身拎起这人的佩剑,比划了下角度,双手握剑横在他颈间,平稳地一剑封喉。

鲜血从他脖颈喷涌出来,在她裙角溅出一道血痕,猩红血液很快涌到地上,混入烟尘之中。

他大概临死前都没想到,自己真会死在这样一个娇弱少女手里,双眼瞪着,死不瞑目。

晚晚轻轻呼出一口气,剑尖抵在地上,冷淡地转身往外走,她忽然顿了一下。

那个僧人。

若是容厌故意让出空子,让人将她和僧人掳走,那僧人叹气说让她好好睡一觉,第二日便能平安回去……

这个没那么出尘的僧人……他会真的那么简单,到现在还昏着吗?

晚晚浑身冷凝,她几乎僵硬着回眸去看。

那僧人全身依旧被束缚着,眼睛却不知道何时睁开,眉目依旧慈悲,却带了一丝惊讶和了然。

她耳边似乎嗡鸣了一下,他……都看到了?

她不想暴露出来她藏得最深的底牌,可这个僧人毫无疑问是容厌的人。

晚晚不自觉捏紧手中剩下的三个瓷瓶,瓶身碾磨,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声响。

她果然不会有什么好运气。

她极为冷静地打量着束缚他的坚固绳索,左手握紧瓷瓶,右手拖着长剑,朝他走过去。

-

容厌站在山巅,整个人沐在月光下 ,红莲纹的禅衣烈烈飞舞。

他能看到连绵的山间,举着火把的金吾卫渐渐和另一群蒙面人交缠在一起。

和荣王部下推想的不一样,荣王不在这儿,他还在酒池中,被锁着羞辱而折磨的铁钩环。

容厌看着暗探送上来的几株新鲜未炮制成药材的当归,以及近些时间,排查出的有嫌疑的自称江南商贩的人名单。

后宫里,和江南联系最多的……

似乎只有云妃。

容厌拿起一株药草,山巅风声凛冽,他看着随风瑟瑟晃动的叶片。

这传递消息的方式倒是有趣。

当归,当归。

是有人想要逃啊。

第15章 生死

晚晚低眸望进僧人悲悯的眼中。

僧人被紧紧捆束着,困难地翻身坐好,引颈受戮般温和地看着她。

晚晚眼睛一眨不眨。

留着他,她今后的每一日都有可能被揭发,她不会相信有人能为她守口如瓶,那她只能让他永远闭嘴。

晚晚没有犹豫,右手手腕微微转动了下,剑身折出冷厉的月光。

剑光映亮僧人眼眸,在她动手前,他微笑道:“可否请娘娘留情,救贫僧一同离开。贫僧会为娘娘守口,作为交换,关于陛下……娘娘想知道的,贫僧知无不言。”

晚晚没有回答,手下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

僧人道:“娘娘想要得到陛下的在意,对他的了解仅止于流言,行不通的。”

晚晚眉梢扬了扬,将剑抬起,压在他肩头,只需要轻轻一挪动,就能割破他颈侧的血管。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僧人。他对容厌所知甚深,她想了解容厌,这个僧人确实是很好的途径。

容厌曾被百般折磨羞辱,可他如今位于整个皇朝的最高处,天下在他股掌之间,荣王部下口中所谓他一定会在故地报复,晚晚从不觉得他会有这种执念。

容厌足够强势,他也清楚他的强大,足够坦然而毫无同理心,即便对自己的过往,他也不见得有几分情绪。

他甚至不会在意这僧人将他的过往告知于她。

告密没办法成为她掣肘这僧人的把柄,所以,离开此处之后,他依旧握着她的秘密。

而这僧人,独独为容厌所看重,他的过人之处尚未展露,她能不能用这把剑顺利割破他的喉咙,也未可知。

晚晚微微笑了一下,嗓音轻缓低柔,“好啊。”

她将长剑收起,轻轻放到一旁,左手在僧人面前摊开,“喝下去,我就同你交易。”

陋室中的血腥味和苦涩药香混成另一股奇异的味道,僧人看着晚晚。

她面容平静而美好,和在容厌面前一样纯然可欺,掌心却是让他非喝不可的毒药。

“这不是见血封喉的烈性剧毒。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大师,你不喝这药,我不敢信你呀。”

僧人眸光平静了然,叹息一声。

晚晚同样平和地笑了笑,拨开木塞,僧人配合地将这一小瓶药饮下。

晚晚笑容更加明媚了些,从地上捡起长剑,将僧人身上的绳索砍断,而后轻轻将手搭在僧人腕上。

片刻后,她轻笑着道:“大师有宿疾旧伤,两日之后,你就会死。这两日里,只有我来得及为你解毒救治,为表歉意,你的旧伤我也可以为你调理。”

僧人却只温和地笑了笑,“多谢娘娘。”

晚晚道:“后日之前,你自己想办法,拿一套金针来见我。”

说完,她握紧手中仅剩的两瓶药,慢慢走向门边。

从荣王部下的口中推测,大多数人都在找寻荣王的下落,借着门外的月光,晚晚小心看了看。

院落之外,守着六名蒙面人。

晚晚躲在隐蔽处,看了看四周,这里位处山腰,悬园寺是在一片连绵的山岭峰头之中,她只去过后山,还不曾了解过这里的地形。

夜已深了,门外的守卫轮换了下,三人结伴,朝着柴房走过来。

僧人跟在晚晚身后,她回头,低声道:“大师,您先前让我安心睡一觉便可,所以,这些人,你应当是可以应对的。”

听她这般客气有礼,僧人微笑点头,“贫僧净明。”

裴露凝牌位上所刻的字瞬间映入脑海。

——琉璃儿、净明立。

净明果然深藏不露。

晚晚没有说什么,腾出空来,让净明上前对付这些守卫,她走到窗边,仰头去看头顶的星辰,辨别方位。

几声肉|体倒地声后,晚晚走到院中,月光明澈,她看向院门,在脑海中规划着离开的路,同净明商量了两句,净明一一作答,目光往对面灶房看了看。

被杀死的那统领还说过,他们绑来的,还有一些女眷。

可如今二人之间,主导的人并不是他,他念了一声佛号,没有开口去请求晚晚。

他并不是多嘴的人,这些年,他劝导了陛下无数次,没有半分用处,云妃娘娘或许是破局之处。

可她能让陛下为之注目,他亲自试了,云妃同样也不是良善之人。

晚晚注意到净明的目光,朝着灶房看过去,门边挂着一道衣料,在晚风中颤颤摇晃。

这缕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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