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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厌烧地没什?么力?气,他只能用不多的力?量紧紧握着她的手。

“晚晚, 不是的。”

一回忆起来, 从开始至今, 她的师兄,陪伴她长大的让她最在意?的人,是楚行月。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楚行月可以做最温柔的春风、最善良的好人, 可是当存在有他想要的利益时,楚行月不会?比他心?慈手软。容厌一清二楚。

楚行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在上陵的这些时日,楚行月,裴成蹊, 他。

有哪一个, 配得上一个好字。

容厌近乎颤抖地抓住脑海中那个念头。

……是因为他,才让她这样想的吗?

容厌目光中透出?一丝惶然, 他还握着她的手, 手掌之下却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疼到?让他在这一刻想要主动将?手松开, 放开她。

晚晚静静看着他。

他面色极为狼狈,高烧的潮红,毒发咳出?的血。他向来在意?自己是否整洁干净,可此时全然不顾,皱紧眉,近乎无措。

他反复说不是,想要反驳她的那句话。

可是声音越来越轻。

他每一句好像都是扎进他自己的心?口。

晚晚平静地看着他,一句句听?了一会?儿?。

她也有些走神?。

她为什?么会?在容厌面前说出?这些话。

她又能等容厌说出?什?么来呢?

容厌低声道:“世间?好物,都可以是你?的。什?么都可以。”

晚晚笑了一下。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没什?么感觉,越是美好到?天马行空的越是让人难以被触动。这句话她听?过了,也就只是听?过了而已。

她轻轻道:“夜深了,我去?煎药,服了药便睡吧。”

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容厌所有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晚晚已经起身出?了门,他想追上去?,刚一下床,方才毒发的余痛之下,他双腿没能立刻使上力?,险些再次跌下床去?。

容厌只能留在殿中,清洗过身体后,他面色依旧殷红,身体每一寸似乎都在被高烧灼烧着,让他思绪混乱而迟钝。

晚晚很快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着他慢慢喝完,没有停留,便离开寝殿,去?了旁边的配殿休息。

容厌喝完药,回过神?,只一抬头,就再也看不到?她。

寝殿那么温暖,再加上他还处在高烧之中,他却还是只觉遍体寒凉。

这是第二次她用手与他做那种事,事后,她总是不会?与他待在一起。

是嫌他恶心??

他渴望她的触碰和靠近,却那么惹她嫌恶吗。

他好像能看到?,他和叶晚晚都站在悬崖边上。

他喜欢她,爱她,只要她在,他就不是身心?皆无所系。所以,他不想放手,不想放开叶晚晚,他想为自己争取得到?这一丝牵挂,这样他就能好过一些,没那么无趣,没那么压抑,没那么想拉所有人去?死。

可他强留她的代价,是她在坠落。

她一次又一次让他愤怒失控,都是她在自救,却也是她在一步步往下沉沦。

得不到?一方的妥协和退让,他的喜欢,就不会?是让她愉悦,而是在摧毁她。

容厌在高烧的昏沉中,慢慢只剩下一个念头。

初见?那时,她明明还不是这般逐渐崩塌和凋零的模样。

直到?今日,那么多的博弈和阴谋算计,为什?么偏偏要牵扯上她。

他是不是,真的是个错误。

-

翌日。

晚晚煎的那碗药药性太温和,容厌这一夜高烧只稍微退了些许,第二日他醒来之后还是浑身酸痛,极为困倦。

容厌往常因为头疾,总是睡不着也睡不好,晚上睡眠浅而少。白?日因为头痛,往往也总能清醒着。

自从他不再服抑制毒性的药之后,就算头疾还是一样疼痛难忍,他睡的时间?却长了些,只是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睡着、什?么时候是昏迷。

如今高烧中醒来,晚晚为他缓解了头疾的疼痛,高烧的酸痛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浑身疲惫和倦意?。

容厌强撑着清醒,去?到?御书房中处理公务。

这些事情他总是要及时处理完,再加上如今北境有战事,国?境上下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得注意?到?,把控好全局,不能有任何缺漏和错处。

这是他从开始握住权力?以来,就已经做了许多遍的事情。

如今这几日也算不得很难,只是面临战事而已,只需稳住朝局和前线。大邺毕竟是最繁华富庶的国?度,就算面临外患,也没有到?达需要举国?惶惶不安的地步。

今日是建安四年新年的初一,来御书房中上值的都是最核心?的心?腹。

来之前,容厌服了备好的退烧汤药,又用冰水敷面,让他面色看上去?正常一些。

晨间?,容厌与武将?站在沙盘前定下了这次战事接下来的策略。

若是战事进一步蔓延无法休止,那就转为主动,不惜代价将?金帐王庭驱逐出?苍山以北,彻底扬威,换接下来数十年大邺北境无忧。

张群玉起草诏书,圣旨玉玺盖上之后,经过一人又一人转手,诏令的影响之力?从一人人接手之间?发挥开来。

外面青色苍穹之中,白?云缓慢地往北移动,王师也将?同?样北上。

张群玉看着远处的琼楼玉宇,眉心?极淡地蹙起。

大邺在容厌掌权的这几年虽然日益向好,可容厌掌权还不到?四年,建安二年又已经有过一场举国?之力?的征战,如今还没有做到?兵强马壮、兵力?完全充足。

北部各大营调兵,那拱卫上陵皇都的军队,便不如平日那般牢固。

想到?此时还在天牢中的楚行月,以及许多年前,他曾经在不知名姓时,还与皇后娘娘、楚行月师兄妹二人,一同?在大雪封山之中死里逃生。

张群玉想了一会?儿?,没有去?看上方龙椅上的人,轻轻叹一口气。

容厌的计划,他做好棋子,在他应该在位置上做好他能做到?的,也就够了。随着时间?推进,楚氏最后被轻扫干净的这段时间?,总会?让全部水落石出?。

午后,议事基本结束。

御书房中只留下张群玉、饶温、另几位臣子,辅佐尽快处理完今日的所有政务。

容厌比对着到?达北境和离开上陵的粮草,以及推算路途上正常的消耗和可以容忍的中饱私囊。

他抬起手扶着额角,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冰凉的手指贴上滚烫的额头。

他的高烧还没退下去?。

思维凝滞难行,容厌深深呼吸了一下,呼出?的气息也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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