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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每一步都轻快。

她此时心?情应当很是不错。

容厌忽然就想起,几个时辰前,他浸泡在酒池之中,为什么最后?还是爬了出来。

太?不甘了。

容厌可以以任何一种方式被人杀死,斩首、分尸、凌迟,死在战乱、宫变、阴谋中,或者再?如何惨死都可以,唯独不应该自绝。

他一辈子没有输过,除非死去,便不会中途退场。

和叶晚晚之间,一直以来积攒的怨、恨、苦楚,源自爱意?,却在不断加深两个人之间的鸿沟。

他是爱她的,即便,已?经彻底明白他得不到她,他也是爱她的。

放不开,忘不掉,那就,爱吧。

他对她的爱意?,与她无关。

她不回应,哪怕弃如敝履,也没有关系。

还有将?近两个月,不是吗?

或许他还可以改变许多事。

饶温看到张群玉,小?声?打了个招呼,“辛苦了。”

张群玉想起一夜又一日半始终没有放松片刻,他无奈地抬手捏了两下眉心?,往后?退了一步,与饶温并肩道:“这?图,陛下怎么说?”

饶温简短将?容厌晨间写下的批复复述出来:“图会拓一份送去边境,不过作战上,这?两张图不是关键,要处在金帐王庭派出的将?领身上。”

张群玉想了想,这?两张图或许本就是金帐王庭意?料之中的,既然极有可能你知?我知?,作战过程中便断不可能依赖这?两张图。容厌是要借这?两张图再?去设计离间金帐王庭的两个将?领。

另一个要紧之处……便是如何对待献图之人,楚行月。

饶温又说了些旁的政事,便道:“陛下先前吩咐,你今日可以回府休息。”

张群玉点头,没有再?问楚行月如今处理,忍不住笑了出来,“谢陛下体恤。”

他没再?多留,便离开宸极殿。

容厌靠在窗边,神色淡而倦,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来,也没有说话。

饶温也很快告退,带走了剩余的宫人,寝殿之中便只剩下容厌和晚晚二人。

晚晚绕过隔断的屏风,走进里间之中,一越过坐屏便看到,容厌只穿着中衣,靠在大开的窗前,没有戴冠也没有束发,流泻而下的乌色如垂坠的绸缎。

窗边影绰的光线落在他苍白几乎透明的面?色上,呈现出一种脆弱而摇摇欲坠的哀艳之美。

容厌貌美,她一直都知?道。有时候,当他没有露出那些让人讨厌的强势狠厉神色时,比如此刻,他的美貌甚至会震撼她。

晚晚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儿。

尤其这?般脆弱模样,像是无声?的引诱。

容厌知?道她在看他,却不让自己回头看她。

晚晚的视线慢慢从?他脸上往下移,划过他严实的领口。

今日施针,她似乎看到他锁骨上的伤疤用?了药,已?经浅了许多。

他的身体,疤痕即便去不掉,也足够好看。

晚晚视线最后?落在他面?前的那碗药上,上面?已?经没有热汽,却还没有动一口。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病人。

他所作所为,她再?好的医术,效果也不会如预期所想。

她问道:“不喝药吗?”

容厌垂着眼眸,“不想喝。”

晚晚看着他的脸,心?情还不算差。

容厌淡淡解释,“太?苦了,我不想喝。”

晚晚神色僵了一下。

“你还嫌苦?”

容厌“嗯”了一声?。

当初他扔掉抑制毒性的药,也是不想再?尝那种苦味。

“太?苦了,咽不下去。”

晚晚道:“你不是还要给?我试药吗?之前不是眼睛也不眨就能用?完一碗药,今日这?点苦都咽不下去?”

容厌抬起眼眸看她,“毒药也有无色无味的,我可以试那种。不到两个月了,我不想总是吃药。”

晚晚淡淡看着那碗药。

这?碗药不用?,他就得用?一辈子的药。

晚晚走近过来,淡淡的药香驱散了那股苦意?,容厌看着她走近,眼睛眨也不眨。

她抬手探了一下碗壁,药已?经彻底冰冷下来。

容厌顺势抬起手,牵住她垂下的衣袖一角。

这?样含蓄的一个动作。

他和她最开始时……也不曾那么含蓄过。

晚晚顿了顿,和衣袖牵连的手腕,忽然有些难耐的痒。

她垂眸去看他的手。

修长?的手指根根白皙,手指曲起的关节也秀美,指尖还剩一丝淡粉。

他忽然道:“我不是想与你置气。”

容厌微微仰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晚晚,一眼就能看出的认真?,“我只是,不想再?用?那么苦的药。”

晚晚耐心?道:“我先用?针不过是让你尽快退烧好受一些,若不用?药,你再?烧起来,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容厌笑了笑,道:“死不了,不用?管我。”

晚晚道:“死得了呢?”

他的身体情况,如今她比他清楚。

容厌笑意?清淡,“人各有命。”

他是一直以为,他身上的毒无解吗?

晚晚顿了顿,没有说她会为他解毒。

她没同他说过她可以解,而先前,他所得知?的,一直是他无解。

晚晚从?外面?找来一个宫人,说了几句如何用?冰糖和甘草处理这?碗药,又让人去御膳房找甜到一口就腻的糕点吃食,一起拿过来。

容厌听着她的吩咐,垂眸看着被他握住的她的衣角。

他好想,好想沿着这?片衣角往上,抱住她,牵住她的手,感受她肌肤的细腻。

想抱她,吻她,做尽一切亲昵相爱之事。

他轻轻握着这?片衣角,眼眸不曾抬起。

晚晚坐到他身边,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衣角从?他手中抽出、离开。

容厌怅然片刻,很快站起身,去将?另一个案几上摆放着的茶具移到窗边的这?张长?案上。

他搬动茶炉时,身子顿了顿。

晚晚看过去。

他重新调整了姿势,将?茶炉手柄卡在手臂上,借着一个省力的姿势,才将?这?茶炉搬起。

容厌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回到她面?前,他熟练地用?火折子点燃茶炉下的炭火,挽袖煮茶,轻轻唤道:“晚晚。”

晚晚应了一声?。

容厌垂着眼眸,良久,才想好如何开口,道:“楚行月,他的事,接下来需要处理了。如今是我为君,他就是楚氏剩下的将?死之人。可他献图有功,理应网开一面?。这?一面?有多大,是我说了算的。我是想要问你,你不想看到我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他如何。”

晚晚眼眸中有些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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