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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字迹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他曾经藏下过她开?出的治疗瘟疫的手稿,这份心思?他在当时既想藏着还想计较,此时想来?,青涩幼稚地让人想要发?笑。

前段时间,她本不需要那么辛苦,不仅要帮他处理政务,还要顾着他的身体?,她日日睡眠都少得可怜。晚上琢磨他的药方?时,纸面?上的字迹也不工整,困倦至极的状态下,写出来?的字撇捺几乎都要连在一起。

容厌看着她的字迹,眼前好像能看到她是用怎样的神情、怎样的姿态去写下。

不管她对他有几分在意……总归,这段时间里,楚行月都没有他重?要。

容厌心底不可抑制地滋生出更大的贪念,他拉住她的手,晚晚便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他身边。

他揽着她的肩,环抱着她的力道不大,她整个人却都被圈在他怀中,心底那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沟壑,在此时被短暂盈满。

她完全没有防备他。

容厌在她身后看到她鸦色的发?间露出的耳廓和后颈,雪白细腻的肌肤在光下有种玉的质感,白皙之下,淡粉的血色轻盈柔美。

想将手臂收紧,让肌肤紧紧相?贴,想亲吻上去,看这白皙的肌肤染上艳丽的颜色。

晚晚将手稿整理了一下,把一页页宣纸按照好理解的顺序排列好。

她从没想过自己随手写下来?的东西要拿给?别人去看,许多想法都是灵光一现,看起来?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而她的字迹……匆忙起来?时,潦草到几乎一笔写完一个字。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今日,她就写得工整易懂一些。

那样的话,不管容厌想知道什么,他都能从手稿中看出些眉目,介时,他想问?她什么,也能更有头绪。

容厌瞧着她专注而没有杂念的模样,而他却总是爱与欲纠缠。片刻后,他眼底温和地漫开?浅浅的笑意。

他缓而深地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克制下来?心底的欲望,没有打扰到她。

晚晚在他怀中转过身,仰头看他。

容厌笑吟吟道:“那就要请叶圣手不要嫌弃我的一无所知。”

晚晚靠在他怀中,脊背贴着他的胸膛,肌肤隔着几层衣物相?贴,他身上却没有多少温度。

她握住他的手,没办法将他的手整个都拢住,只好将他的手指捂在掌心。

“你教我时,不是也没有嫌弃我吗?”

容厌笑了下,“这哪能一样。”

晚晚侧头看他,“哪里不一样?”

容厌眉眼间是淡淡的笑意,没有回答什么不同。

他只是说道:“过段时日解毒,我可能又会难以清醒,这些时日的政事?,晚晚你也不能落下,待会儿曹如意会将折子搬到椒房宫中来?。”

晚晚神情顿时僵了下。

“还要我做?”

容厌道:“边疆战事?我已?经定好策略,无需太过费心。上陵这边虽然不是沙场,可厮杀也并不少。其实我还有许多没有来?得及教你。”

晚晚被他抱着,索性放松身体?,懒散靠在他怀中,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容厌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之上,她的手背落在他掌心之中,她掌心向上。

他手指微微弯起,轻轻扣入她的指缝之间,将她每根手指伸直,让她张开?的手,维持在一个松弛却又满满掌控感的姿势。

就好像……权力就在这手掌之上。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而对比他的手,却显得小巧而柔软,可他却摆弄她的手指,让她的手做出这样的一个手势。

晚晚倚在他怀中,安静地看着他和她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她心底,忽然腾生出一丝异样的滋味。

容厌嗓音轻而温润,平稳地像是在说一些类似于“今日天?气不错”这样日常的话。

“这个位置,象征着说一不二的权利。可在我真正掌权之前,也做过许多违背我意愿的事?,我也短暂地弯腰对人做过许多妥协和退让。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人的心意并不重?要,利益在前,上一刻还相?看两?厌、互相?攻讦的政敌,下一刻就能言笑晏晏推心置腹,像是相?识已?久的旧友。就算再厌恶对面?的人,也得能心平气和,仅仅是因为?他有用。而等到他没有用时……”

他轻轻将她的手掌合拢,一切都在不言中。

“谁都一样。”

“或许你会觉得,这很虚伪,也很小人。为?利益所驱使,像一个被权利操纵的怪物。可是这条路就是这样肮脏,这世上没有真的能够随心所欲的人,没有真的能够随心所欲的事?。皇权凌驾于所有世家之上,不仅在于朝堂的正统,也在于兵权的威慑和在各族之间的斡旋平衡。眼下上陵周围兵力削弱,算不上生死危急的关头,却也不再是之前的固若金汤。”

晚晚静静听着。

“你是想说,我也会遇到和我有龃龉的人,需要我在那时也伪装一下吗?”

她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容厌凝视着她,忽然就生出不想再继续下去的不忍。

她不会喜欢让她自己变得虚伪。

他唇瓣微微分开?,她的话他最终没有点头应是。

“只要我在,晚晚,别人不行,但你可以随心所欲。”

她的手被他拢在掌心。

他轻声?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帮助你实现。”

晚晚嗓音轻轻响起,“那我想做坏事?怎么办?”

容厌不假思?索道:“那就做。”

晚晚被逗笑了,“你可是皇帝,又不是昏君,怎么能那么没有原则。”

容厌道:“我一直都是这样。”

他也笑了出来?:“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试过了,我做不成张群玉那样有胸怀的如玉君子,我就是只看得见眼前人的卑劣小人。”

他心里没有任何人时,他唯自己兴致行事?。

他心里有她时,那她就是他的原则。

晚晚在他怀中安静地倚着,许久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她心中是热热的、又酥麻又胀的感受。

容厌轻轻补充道:“只要我在。”

只要他在,她就可以是世上最无拘无束的人。

可是离开?近在眼前。

晚晚道:“等到你我不在一处了……”

她没能说下去。

以后的事?……以后自然会知道。

容厌好一会儿才答:“晚晚,不管哪种境地,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不会让你没有选择,信一信我。选择只会在你这边。”

晚晚曾以为?,她好像除了江南的几位同门名医师兄师姐,便一无所有,身似浮萍。与他不过一年并不算和睦的夫妻,她好像一夕之间就能得到许许多多的倚仗。

容厌很能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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