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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张了张口,想要去?反驳他?的自轻自贱。
可话到喉头,又?觉得,好像她说什么,都无力?得很。
言语总是太轻,如何撼动根植于心的念头。
回到椒房宫,容厌还有政务要忙,晚晚也?有今日的课程要教授给?绿绮,这一日,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十?指相扣的手始终默契地不愿分开。
晚晚陪着容厌处理政事,阳光热烈地穿过门窗,映着冰鉴的寒气丝丝透出。晚晚看?着他?长睫偶尔眨动一下,一目十?行,落笔从容无需思索,再难拿定的主意,也?不曾让他?的眉头皱起半分。容厌的肤色是冷调的白,在?这样的日头之下,这肤色便显出玉一般清润的质感,他?的手也?像冷玉一般,泛着终年不化的凉意,晚晚的目光从医书不知不觉移到了他?的侧脸,他?的右眼色泽好似日光下的琉璃,这一看?就好似着迷得忘记了时间。
午后?,容厌陪着晚晚去?药房为绿绮授课,斜阳窗墙而过,在?影壁上投出花鸟祥瑞的图案。晚晚执笔在?纸上绘出一条完整的经络走向,而后?接着昨日讲到的腧穴继续讲解,从命名?轶事,到穴位所主功效,到如何在?人体定位、又?如何进针等等,她唇角带笑,娓娓道来,娴熟沉静,她是神医骆良亲自认证的医道天?才,她应该有无限的天?地,就像张群玉所祝她天?地辽阔。容厌眼中含笑,望着她,眉眼俱是欣赏爱慕。
入夜,灯熄后?,月影徘徊,微风吹拂,稍一靠近,便忍不住紧紧拥抱,唇瓣厮磨。
实在?是太喜欢。
太喜欢眼前的人。
晚晚后?来抽出空隙去?找过太医令。
过去?,她心中的长辈只有师父师母,可惜还未到她豆蔻年华,最疼惜她的师母便仙去?,在?她最艰难的这几年,师父也?已不在?。尽管最初与太医令的相识并不和睦,可这一年里,无论是共同诊治棘手的病人、琢磨医术,还是偶尔在?太医院随意的闲谈,这个秉怀仁心、偶尔固执、偶尔也?顽童的老医士,也?成了她心中半个可以信任的长者。
她摘下了她面上总是平静的神情,不安又?难过地去?请教,容厌为什么会?这样?
她曾经察觉过容厌心神有异,为了解毒,她行针用药暂且控制,后?来他?脉象不算太过异常,晚晚顾忌他?如今体弱,忌讳也?多,不想再为他?用旁的什么药。
可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容厌那么挣扎痛苦。
太医令温和地听着她的讲述,眸光慈祥,等到晚晚终于平静下来,他?缓缓道:“陛下,只是有心结难解。”
晚晚道:“我知道。”
话说出口,她又?陷入了沉默。
是,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该如何解?
晚晚面前又?走入了死角。
容厌不是不爱她,他?真?的、真?的,爱深入骨。
太爱、太珍惜,反而又?陷入了极端。
晚晚红了眼眶,她嗓音透着委屈和难过,“他?让我离开他?。”
太医令摇头笑了笑。
这宫墙之中,富贵、权势、欲望,太迷人眼,爱恨总会?极端。就连最顶层的人也?逃不过,要么凉薄至极、与权力?终老,要么就这样交出一颗心,从高台之上走下来,成为万千红尘中挣扎的一人,平凡反而成了最难的一件事。
陛下终归还是骄傲的。
“陛下也?不想在?娘娘面前太难看?。”
容厌心绪陷入病态,他?说出口的不想惹她厌烦,是真?的不想让他?这种状态,消磨她待他?的情意。
太医令闲聊一般碎碎地念叨,“心事不管在?世家贵族、还是是平头百姓之中,都难以排解,心病最难医,人人身边都多的是那些冗杂的机巧之事,弄得好像比人心重要多了……老夫也?曾见过一些人家,心病找来心药去?医,日日呵护、陪伴,一起游山玩水,确实大有好转,得以安稳度日……陛下与娘娘之间,该如何解了这结,与这些人家又?有不同。”
晚晚走后?,一直在?想。
她一定要离开吗?
不能由?她陪着他?好起来吗?
容厌的确是算计了她的心。
可他?能成功,是她本就对他?有心。
夏日的阳光总是明媚又?热烈,青翠的绿柳在?这个时节已经换了另外的面貌,浓郁的碧色映在?堤畔下的湖面上,呈现次第渲染的绿意。
在?这样灿烂的夏日清晨,晚晚靠在?容厌肩头,并排坐在?廊下,看?着流水中飘落的雪白梨花。
上陵的梨花是先帝引来的特殊品种,花开如雪,能从春日一直开到夏日,长开不谢。
梨城一年四季有三季都是满城的霜雪色。
容厌仰面迎着炽烈的阳光,仿佛说着“今日阳光真?好”一般的话,含着笑意道:“都已经备好了,今日,我送你到城外。”
晚晚倚在?他?怀抱之中,他?的心跳一下下响在?她耳边。
鼻端清冽的味道像是冽冽的雪,也?像是雪下埋着的幽幽的香,是他?身上干净又?冷冽的气息。
晚晚闭着眼睛,轻轻回应,“嗯。”
长长久久的陪伴也?许可以让他?安心,也?有可能会?让他?更加痛苦。
她想了好久。
她这次会?顺着他?意就此离开。
容厌眼中映着庭中飘荡的梨花花瓣,眼底空空荡荡。
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根拉紧的丝线,一端系着他?,另一端系着她。
随着晨曦慢慢收起,日晷上的影子移动,啪一下,断裂开来。
痛如撕心裂肺。
片刻后?,容厌牵动面上的肌肉,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微微笑起来,牵着晚晚的手站起身。
白术、紫苏等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带着两车的行囊,牵着绿绮,先一步出了皇宫。
乌木的车厢掩去?了皇宫的标识,走到车下,下方明明有脚踏,容厌还是先一步将晚晚抱起,上了车厢,又?俯身理好她的裙摆,而后?才入内坐下。
他?平静地说着嘱咐和安排,“朱缨功夫很好,也?与你相识,你出行在?外,有她在?你身边,总能让我放心一些。从此她便是你的人,另外还有十?几个功夫不错的暗卫,一并予你,上陵这边我会?安排好,她们的亲眷我都会?妥善安置,朱缨等人不会?与我再有联系,你可以放心用人。”
“这辆马车是工匠最新所制,用了当世最结实的木料,寻常刀枪难破,非特制的箭矢弓|弩无法?损伤。”
“紫苏那里,我已经让她带上了一盒商行钱庄的契书,都已经转到你的名?下,年年有分红,俱是新买下的,无需担心我安插什么眼线。”
“朱缨那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