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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贬为?白身,也?不至于落魄至此,无非是故意装装样子给冯稷看,免得被找麻烦。”冯乐真说完,便轻车熟路地进了主?厅。

阿叶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深觉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余守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冯乐真进屋只是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此去营关,还不知有没有命再回?来,所以特来向外祖道别。”冯乐真双手阖在身前,虽然只是随意而站,却是仪态万千。

余守闻言,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明知危险重重,为?何还要去?”

“圣旨都下了,不去不行啊。”冯乐真叹息。

话音未落,余守拍桌而起,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若非你?精心设计,他又?岂会主?动让你?离开京都?!他让你?去营关,是咽不下被你?设计的气、故意恶心你?,你?答应去营关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得到镇边侯的支持,你?还能为?了什么!”

“本宫当?年害得他唯一的儿子落水,他恨透了本宫,又?岂会支持本宫?”冯乐真反问。

余守冷笑:“你?若能轻易放弃,便不是冯乐真了,只是你?可有想过?这世上之事,并非都能如你?所愿,一旦错了,便是满盘皆输?”

冯乐真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她的轮廓随了先帝的英气,一双眼睛却有几分先皇后不语含情的影子,余守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即便千气万气,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软了。

“看在我死去女儿的面子上,今日你?只要说一句不去了,我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会让皇上收回?成命,只要你?现在,说不去。”他语气硬邦邦,表情却松动了不少?。

冯乐真垂眸笑笑,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外祖可知,冯稷已对我动了杀心?”

余守愣了愣,却并不意外:“你?处处掣肘他,他不动杀心才怪,但你?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不再理会朝政,他定也?愿意让你?尊荣此生。”

“可我不愿意,”冯乐真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让我放弃多年来经营的一切,从此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上一世她想过?一条路走到黑,继续留在京都城静候时机,可最后的毒酒点醒了她,让她意识到冯稷做了皇帝后,便有了言出法随的资格,朝臣百姓会随着时间的迁移,对这个?无能的皇帝越来越习惯信服。

而她,无论多费心筹谋,都注定与那个?位置渐行渐远。她用自己?的性命验证了此路不通,这一世自然要换一条路走,即便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但不试试谁又?知道是不是可以。

至于放弃……自她坐在先帝膝上,听?钟鸣鞭响、看百官跪拜时,她便没有想过?这两个?字。

“营关,我是一定要去的。”冯乐真声?音不大,却透着笃定。

余守脸色渐渐难看。

“外祖,有人该在泥里刨食,一世背朝黄土,有人该行路万里,终身不得归宿,也?有人生来,就该万人之上拨权弄势,都是命中注定,谁也?别劝谁了,”

冯乐真说着,对他屈膝行礼,“我今日来,只是想同我在这世上仅剩的长辈道个?别,现在已经道过?了,我也?该走了,还望外祖今后万事顺遂,长命无忧。”

她说罢,转身便走,余守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年刚学会走路的小团子。

“当?年若不杀庆王,你?今日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身后传来余守沙哑的声?音,冯乐真停下脚步,回?眸看向他,才发现他这几年真是老?了不少?。

“庆王不像冯稷,没有半点母家势力,待他登上皇位,也?只能做你?的傀儡,到时候等他生下长子,便夺其位,扶幼子,你?垂帘听?政,做这大乾真正的主?人,我余家也?跟着荣宠鼎盛,不枉我这些年对你?的支持。”

余守想起往事,仍气她那时的冲动,“明明一切已经唾手可得,你?做了什么?说什么你?与冯稷争归争,皇位绝不能落在外人手中,所以亲自带人杀了庆王,将你?我多年来的经营毁于一旦,让冯稷做了皇位的主?人。如今好了,冯稷逼得你?不得不离开京都,要去营关那种地方与虎谋皮,你?……你?就没有半分后悔?”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主?厅里只点了几根蜡烛,门外的风一吹,昏黄的烛影跳动,照得祖孙俩的脸都明灭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冯乐真轻笑一声?打破沉默:“自家打得再热闹,也?没有让邻居得便宜的道理,杀庆王一事,我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至于外祖说的垂帘听?政,”冯乐真眸色淡了几分,“本宫要那个?位置,就要堂堂正正地得到,别的方式纵使百利无害,也?非我所愿。”

“你?是个?女人!”余守气恼。

冯乐真静了片刻,轻笑:“是啊,我是个?女人。”

她转身离开,将余守独自一人留在了四面封闭灯烛昏暗的主?厅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婢女犹豫着进屋,看到余守后讪讪开口:“大人,现在可要传膳?”

“人都走了,还传什么传。”余守沉着脸,看向空空如也?的门口。

冯乐真一路无言回?到马车上,阿叶见?状也?不敢说话,憋得人都快炸了,也?只是在上了马车后嘟囔一句:“他真不管饭啊……”

冯乐真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哪里是吃的问题,阿叶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说话,有人突然拦住了将要飞驰的马车。

“殿下!大人托奴婢给殿下带句话!”

马车外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冯乐真掀开车帘,便看到了外祖最信任的幕僚。

“殿下。”幕僚见?她理会自己?,连忙拱手行礼。

冯乐真:“外祖让你?说什么?”

“大人说,”幕僚看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若殿下有朝一日能活着回?来,他必定扫榻以待,拼尽全力。”

他说完,迟迟没有等到回?应,不由得抬头偷看,却恰好对上冯乐真的视线,他讪讪一笑,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到冯乐真淡淡道:“知道了。”

知道了?就这样?她难道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幕僚生出无数个?问题,可惜马车已经远去,他也?无法再窥探殿下的真实想法。

跟外祖道过?别,冯乐真便彻底闭门不出也?不见?客了,安心等待离开那日。临出发的前一晚,冯乐真回?到了主?寝里。

床褥被单全都换了新的,傅知弦留下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可她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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